明昭云也不管这些男人如今是何装扮,一步一趋地向前。

她每一步走着,他们就纷纷向后退一步,直到他们聚在一处。

明昭云上前,审视着这些男人,轻蔑地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那日她上门,亲自磕头,求他们将画烧掉的人。

每个人都在她跪求的时候,向她说了那些不干不净的话。

如今,明昭云自然也要奉还。

“往日你们私下议论我,我可都记在心上,你们看低我惯了,没想到有一日,会被我踩在脚下吧!”

明昭云如今经历这些,哪里还有什么男女大防,抬手,一个一个指过去。

“你还记得幼时,你们将我拖走,想毁我清白之事吗?如今自己的清白被毁,是何滋味啊?”

“你在我求你烧画的时候,问我会不会空虚寂寞,昨夜我倒是瞧你空虚得紧,不如本公主赐你个称号,送进春满楼,就称作第一小倌,让你夜夜承恩如何呢?”

……

明昭云的话直白又露骨,句句戳心。

往日满口荤话的纨绔满今日倒是全部哑口,面红耳赤。

“殿下,那日的事都是奚行止让我们做的,我们绝无折辱您的意思啊!”

“就是就是,那奚行止仗着侯府高贵,整日压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不然我们与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非要为难您呢!”

众人开始将所有责任都往奚行止身上推,反正奚行止死罪一条,不如担了他们的罪责,反正一开始,确实是奚行止吩咐的要明昭云磕头求他们才能烧画的。

“奚行止……”明昭云冷哼一声,“你们想看看他如今的下场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原先的苏宁晚,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女儿,就算他们真的对她怎么样,苏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如今的明昭云是公主,手握皇权,若是他们一句话说错,便是毁家灭族的大事,便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明昭云挥了挥手,屋内的人只见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被拖进来,随意地扔在地上。

他们定睛一看,竟然是奚行止!

众人全部慌乱起来,他们没想到明昭云能将此事做得这么绝。

奚行止身上都是伤口,没有一块好肉。

见状,有人瑟瑟发抖,但还是大着胆子询问:“殿下,您到底要做什么?”

明昭云冷笑一声,一旁的人递上厚厚一沓画纸,明昭云随手一扬,画纸哗啦啦地落下。

他们纷纷伸手去拾,才发现画上的内容,竟然是昨夜他们中药后的景象。

明昭云冷眼看着他们慌乱,心中没有快意,只有讽刺。

原来他们也怕污了名声。

可偏偏却随意糟蹋着旁人的名声,辱着旁人的尊严。

明昭云冷漠开口:“你们未令我负伤流血,我自然也不会伤了你们,只是这尊严我须得向你们讨一讨!”

“我已派人出门,将这些画藏于京城各处,我要你们不穿衣服去找,若是有人在找完之前穿上衣服,他的画像,可就别管本公主不小心公开了!”

第二十章

当日,京城大乱!

却是百姓围观看笑话的乱。

原本天天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贵公子们,在寒天雪地里,不穿衣服四处找东西。

终于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张纸,怕被别人发现似的,将画纸要藏起来。

可身上根本没有藏衣服的地,只能将这纸团吧团吧塞进嘴里。

至于旁人询问为何,他们都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去,自家人赶来要为他们披上衣服,他们宁愿跪地求他们回去,也不肯披上,任凭自己在雪天里冻到浑身青紫。

侯府里,奚行止悠悠转醒,再次看到明昭云坐在身边,却是心中一阵恶寒。

“你醒了?”

明昭云垂眸看他,此时奚行止也明白了什么叫草木皆兵,应激似的从床上坐起来,即使他浑身是伤,剧痛无比,也胡乱扯了些什么东西挡在自己身前,生怕明昭云下一步又要说什么,来罚他。

“呦,你也知道害怕了啊?”

明昭云戏谑地看向他:“奚行止,这区区痛苦,你体会得如何啊?是不是神清气爽,轻轻松松啊?”

奚行止浑身颤抖,昨日的痛苦,一阵一阵,犹如潮水涌入自己的脑海中。

屈辱痛苦的记忆让他一时难以承受,竟让他从床上摔了下来,踉跄要起身,又吐了出来。

明昭云默默瞧着他,见他趴在地上许久,却一动不动。

走过去才听到奚行止细微的抽泣声,和极其细微的道歉声。

“对……对不起……原来这么多年来,你这么痛苦……”

这话,似乎有了些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