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眼眸潮湿,脸颊绯红,红唇微肿,诺伊尔愣了一会儿,才推开门,步伐迟疑地走到办公桌前?。

克洛泽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军装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严肃刻板的气息。

如果不?是诺伊尔对这位同?僚非常了解的话,恐怕会忽略他的绿眼睛为?何会变得如此炯炯有神。

那些人说得没错,他果然和他的甜菜小姐发生?了什么!

诺伊尔心里闪过这样?的猜测,他强忍怒火行了一个敷衍的军礼,然后非常开门见山地说,“克洛泽上尉,听说你要?和这位混血……”

“少尉,请注意你的言辞。”克洛泽向?后靠在椅背,静静地盯着?诺伊尔,“海因里希小姐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折射着?银白?色光芒,“如果你再去?骚扰她,我会告知你的父亲。”

为?了一个混血女人威胁他们?的家族联盟?

克洛泽的话语平静又?温和,但?诺伊尔心里清楚,和他们?这些军校授衔不?一样?,克洛泽放弃家族的荫庇,投身?军营,从?下级士兵做起,作战英勇一路被提拔为?上尉。

军功累积至今,足以提拔为?国防军最年轻的校级军官,可他却拒绝授衔,将机会留给在战场上牺牲的某位同?僚,为?的就是让政府下发的抚恤金足够供养那失去?丈夫儿子的一家老小。

克洛泽不?贪权位,不?爱金钱,作战时意志却比寻常德国男儿更加勇猛坚毅,而且他性格沉稳,从?不?轻易许诺,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诺伊尔深信不?疑。

他的家族对于纳粹党一些灭绝人性的政策很反对,而克洛泽家族也反对极端民族主义,他们?是政治军事?上的盟友,结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忠于德国。

“自诩高贵纯正的日耳曼男人,有何贵干?”图南对挡住自己去?路的金发小熊很没有耐心。

诺伊尔揽住她的肩膀,“你要?嫁给克洛泽,不?如嫁给我。”

图南挥开他的手,“滚蛋,不?准碰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者我们?私底下可以做一对情人。”诺伊尔退而求其次,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休想,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除了纠缠不?休的金发小熊,在其他的地方,图南充分感受到,作为?克洛泽的未婚妻受到的礼遇。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门口时不?时晃悠的那些党卫军们?暂时消失了,也许他们?还有暗探躲在远处,但?至少眼不?见为?净。

然而坏消息总是来得突然,随着?战火烧向?法国境内,华沙城里的驻军陡然增多,为?了维护秩序,纳粹恶棍掌管了全城。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党卫军的黑面包车驶到大学?门口,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被拖了出来,他是教授的学?生?,在受刑之?下指认教授是法国情报人员,教授被当场逮捕。

几天之?后,图南从?二楼窗口看到了隔壁别墅的惨状,那是濒危野生?海洋动物课题组的住所,她还曾经在实验室给这些师兄师姐们?打过下手。

可现在,学?生?和教师们?都站成一排,高年级的学?长出声抗议,被用枪托打倒在地,一个教师上前?理论,被当场开枪处决。

图南无法说出内心的恐惧震慑,战争对人心的吞噬是一步步完成的,她的未婚夫克洛泽这几天早出晚归,没办法给她提供心理上的安慰和支持。

盖世太保们?趁着?克洛泽不?在,闯进别墅,将教授夫人和教授的儿子抓走,而图南因未婚夫留下的卫兵们?保护幸免于难,但?她越来越意识到,身?为?教授得意门生?的自己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边缘。

当天晚上,卫兵队长秘密找上她,神情凝重地说,教授一家三口都被送进了集中营,盖世太保们?正在申请特殊逮捕令,这两天就会下来,到时候将再也无法阻拦他们?。

“您需要?转移到新的安全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图南连夜跟着?卫兵队长坐车出门,然而车子行驶到无人的郊外,这队长突然从?怀里掏出了身?份证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盖世太保探员。

“要?么答应做我的秘密情妇,要?么我就把你关到集中营里,让所有男人对你为?所欲为?。”

图南想办法扯开他的手,推开车门,拔腿就跑,党卫军探员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抵在树上。

砰的一声。

党卫军探员的胸口炸开了一朵红色的花,他艰难转过身?,看到克洛泽在不?远处,手上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冒出一缕青烟,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竟然为?了一个混……”

克洛泽再次扣动扳机,枪声响了,党卫军的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他应声跪倒在地,向?后倒在地上。

图南滑倒在地,看着?瞪大的满是鲜血的死人眼睛,脸颊上血色尽失,克洛泽走过来,面色冷酷地从?死去?的党卫军探员身?上拔出手枪,抱起她,放进军车的副驾驶。

在颠簸的行进中,图南逐渐恢复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轮胎突然发出爆响急停下来,克洛泽抽出枪带里的手枪。

“卧倒,图南尔。”

手枪朝着?身?后连续开火,射中了后车的两名党卫军士兵,还有一名士兵从?车的左后侧摸上来,克洛泽在开门的瞬间,身?手矫捷地撂倒了他,手枪顶进胸口开了两枪。

砰砰,鲜血喷溅出来,盖世太保的身?体扭曲着?倒进泥水里。

他们?换了后面的车,车子穿过一整片森林。

山脚下有军车等在那里,图南的心猛然提了起来,车子驶进才发现那是诺伊尔,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还特意熄了火,从?前?座下来。

克洛泽将惊魂未定的图南抱下车,放到地上,又?将背包递给她,“包的底部夹层有一份新的身?份证件和护照,你现在是红十字会的护士,诺伊尔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克莱夫带你从?秘密路线穿越边境线,到达捷克,转陆路去?往东方马克。”

他从?没一口气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

“不?,米洛,跟我走,你杀了那么多党卫军,会上军事?法庭的。”图南这才发现未婚夫受伤了,她不?停用手擦着?克洛泽被血濡湿的胸口,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克洛泽抓住纤手,将背包给图南穿上,然后他拉开了她遮住脸的围巾,蓝眼睛盯着?她,好像她是什么稀世珍宝,“我不?会背叛祖国。”即使庭审几个小时就会结束,他会被定罪,判处死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对我的责任呢?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图南知道,克洛泽留下来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叛逃的军官会被重兵追捕,假如带着?她逃走,她能活下来的几率非常渺茫,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再赞赏未婚夫的深谋远虑。

“我将所有钱都换成了黄金,存在瑞士银行,存折和证明文件在包里。”

“你休想,没有你,我要?钱做什么。”图南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见过了生?死之?后,她再也不?觉得这是一场有意思的穿越二战游戏。

战争杀死了她的老师朋友,现在还要?杀死她的爱人,她用力扑进克洛泽的怀里,“我要?你活着?,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只要?你陪着?我。”

这个性格沉稳内敛的德国男人将心爱的姑娘紧紧抱在怀里,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