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不动，只留给康濂一个冷硬的背影。

康濂哑然，无奈地摇头笑笑，刚要说些什么，目光突然被程夏后脑压着的粉色纸张的一角吸引。

这张纸应该是一直被程夏压在身下，激烈的性爱之后被压得皱皱巴巴，露出满是折痕的一角。

他有些好奇，漫不经心地把纸张抽出来，刚想丢在一旁，余光偶然扫过，似乎瞥见了上边手写的“康濂”二字。

男人一僵，把纸张翻过来展平，目光一行一行的扫过。

然后整个人都开始僵硬。

第16章

程夏被康濂气得头脑发昏。

他对康濂心生好感，这些天来一直盘算着怎么表白，想的是如何把人追到手好好谈恋爱。

可康濂呢？

不分青红皂白地半夜闯进别人家，说动手就动手，完事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强迫人之后便道歉表白，完全看不出对这段感情的任何重视。

他是也喜欢他不假，可康濂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是哄小猫小狗一样的语气，让他没有感受到一点尊重，分明只是把他当玩意儿看。

程夏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身体软绵绵没有力气，于是转身不理他。

刚才还一脸欠揍模样、得意洋洋翘尾巴的男人好半天没黏过来，紧接着，程夏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音。

脑中的记忆瞬间涌上来，意识到那张纸上有什么的时候，程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快速蹦起来去抢，但被男人灵活躲过，扑了个空。

他又羞又恼，忍不住踹了康濂一脚，但男人浑身都是劲瘦蓬勃的肌肉，简直跟踢到铁板一样，踹不动不说，反而弄得自己脚疼。

程夏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拉过被子把自己全身紧紧裹住。

空气安静了好大一会儿，男人才找回了魂儿似的动了。

身边的床垫凹陷，程夏感到腰间一紧――康濂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男人极有耐心，温柔无比地一点一点把他的脸从被子里面挖出来，轻轻啄了啄程夏微肿的红唇，用鼻尖去蹭他的脸颊，压低了声音：“宝贝，我错了，我太冲动了。”

程夏明显能感受到捧着他脸的手在颤抖，他冷下声音，面无表情地看向康濂：“我很生气。”

康濂果断认错，低眉顺眼，完全没了刚进门时的气势：“我错了，对不起。”

他这认错的速度让程夏措手不及：“你……”

康濂道：“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别人，我谋划了那么久，只是最近有些忙所以一直没联系你，没想到你直接要找人表白，我下意识以为你说的是别的什么野男人……”

程夏微微眯起眼，抓住重点：“谋划了那么久？”

康濂一怔，自知失言，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他，伸出四根手指，郑重道：“我喜欢你，夏夏，是认真的！”

“别想转移话题，野男人。”程夏把他推到一边，“所以K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濂的神色很纠结，完全没了刚才的架势，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始开口。

“我很早之前就关注你了。”康濂不再像平日那么云淡风轻，耳缘的薄红给他镀上了一层初恋男友般的羞涩气质，“偶然刷到你的直播，因为人很好看，声音也好听，就成了你的粉丝。”

“我也是a大毕业的，那天学校邀请我回去开讲座，结束之后我就想在学校里一个人逛一逛，结果就碰到你了。”

程夏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网上发布的所有信息和照片，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从未暴露过任何与现实有关的信息，于是疑惑问道：“那你是怎么认出是我的？”

康濂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

男人轻咳了两声，把头转到一旁，“那个……丝袜。”

程夏回忆起自己那天外表清风霁月里面淫靡不堪的装束，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康濂还红：“那……你怎么会成为我的摄影师？别告诉我那只是巧合。”

“咳，的确不是巧合。”康濂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心虚道：“我们家……有几个娱乐公司和直播平台。”

直播平台……

程夏有些无语，扶额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也不是。”康濂想辩解，但又迅速低下头，承认了，“好吧，也是。”

“我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欣赏你，但是自从平台推出新功能之后，我的心境就有变化了。”

“因为我发现，在数次的接触之后，我渐渐喜欢上了那种感觉。也开始不想让你跟其他任何人有除了主播与粉丝之外的任何接触，哪怕是隔着屏幕也不可以。”

“那些礼物对我来说只是一堆数据而已，所以他们永远也不比过我，他们也别想比过我。平时不管有多忙，只要月初，我一定会抽出时间去看直播。”

程夏的心有些松动。

“我们之间的接触越多，我的思想就开始越来越不对劲。”康濂收敛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我发现我的独占欲越来越强，别说是让人碰你，就连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越来越不能接受，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是喜欢上你了。”

男人的眼睛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一张俊脸在程夏瞳孔里不断放大，最后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额头相抵与他对视，于是康濂的深情通过滚烫的体温精准传送到了程夏的脑海里，被大脑悉数接收。

这一次，程夏没再推开他。

程夏这个反应如同待宰的羔羊，乖巧得让康濂西情难自抑，忍不住亲了他一次又一次，好几下才放开他。

“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去认识你接近你。”康濂接着说：“所以听说你要拍摄写真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机会来了。”

康濂又想吻他，但这次被程夏挡住了，“然后呢？”

“然后，”男人拢了拢散乱的黑发，“让你的房管去推荐一个摄影师很容易，我平时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算是半吊子摄影师，所以也不会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