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

似怕上面的刺扎到手,所以特意修剪过,还用一些纱绢在外包裹起来,倒也有几分花束的意思。

那军曹猛地塞进莫元夕的怀里,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显得十分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莫莫莫大人,这这这这这是我们谢将军的一点心意,您您别拒绝。”

他说完,似生怕莫元夕把花塞还回来,忙地拔腿就跑,一下就没了身影。

莫元夕看着怀里被硬塞来的花,又看了看徐杨三人,“这,江南有这种送花的习俗?”

纪唐州憋着笑,万红袖也是忍着笑:“莫大人,我夫妻二人乃上京人士,并不清楚。”

莫元夕又看朝徐杨。

徐杨摇头,“下官和大人一样,原是十方州人,不过倒也是第一次听说江南这边有这样的习俗。”

莫元夕便想,这谢离枯原本是从那小地方来的,兴许是他们乡间习俗,于是也没放在心上。更何况这花也挺美的,犯不着为了与他早前醉酒之事置气,将花给扔了。

因此就给抱在怀里,一同上楼去。

大堂里,早就有谢离枯的亲卫队在这里等着,见了他们四人来,只热情款款地请上楼去。

待到了雅间,才开门,便见着那早前趴在泥水里狼狈不已的谢离枯如今穿得人模狗样的,他本来也年轻,长得又俊俏,想是常在战场上厮杀,因此即便是穿上了那文人们的圆领长袍,仍旧是有些桀骜不驯的模样。

不过他的表情是真的谦卑又真诚,尤其是在看到莫元夕怀里抱着自己送的花,眼睛几乎都溢出欢喜来,“在下谢离枯,莫大人有礼了,今日之事,实在是我等过错,还望莫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同我等一帮粗人计较。”

他这认错态度如此端正,表情真诚得没有一点作假。

莫元夕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自然是不会就白日之事而揪着不放。更何况这谢离枯如今在沐休时间,也没有接自己的义务。

眼下见他态度也极好,自己往后在这安州秦州两地,少不得要同他多打交道,便也是露出笑容来:“谢将军不必客气,往后还要多麻烦谢将军。”

“好说好说。”谢离枯嘴里答着,那嘴角却有些快要咧到耳根子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莫元夕,当下便走过来,很不客气地将那徐杨挤到一旁,殷勤地给莫元夕拉开椅子,“莫大人快请坐快请坐,也不知莫大人什么口味,不过听说莫大人原本是十方州人,又在芦州长大,也是巧了,这里的厨子两处的菜色都会做,你快坐下来尝一尝,可是合口味?”

他的过度热情和殷勤,大家没有去多想别的缘由,反而都松了一口气,这谢离枯果然是武将,行事大方热情,是个不拘小节之人,看来往后不用担心安州秦州两地事宜了。

一时间,这桌上的气氛都不错。

只不过介于谢离枯介于白日里自己喝醉之事,于是今晚也是有错就改,以茶代酒。

莫元夕越看他行事之风,就越是觉得此人性格爽朗不错,难怪白亦初会如此放心他,将如此大权交托给他了。

也将白日对他的那些不好印象,暂时抛之脑后了。

酒酣饭饱,本该各自归去。

那谢离枯却仍旧是热情不已,一定要送莫元夕回驿馆去。

使得那原本四人的队伍,如今多了他一个,纪唐州夫妻俩走在一处,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但那近来时常挨在莫元夕身边的徐杨,却是被这谢离枯挤得远远的。

不过介于谢离枯满嘴都是这金商馆大事,大家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他会有什么私心。

等着谢离枯将莫元夕一行人送回驿馆,刚出来就见他的小弟们牵着马来此接他。

水生和大蒲是他从乡间时候结拜的兄弟,但俩人年纪还小,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所以便留在他身边做近卫。

“离枯哥,怎么样怎么样?”水生将马匹缰绳塞他手里,就迫不及待地问。

谢离枯满脸都乐开了花,眼睛都是带着笑的,“我觉得莫大人肯定也对我有意思,我说要送她回来,她都没拒绝,而且一路上我说的话,她都觉得好。”

水生和大蒲一听,都满脸欢喜,“那可要兄弟们准备彩礼不?明日就来接七嫂?”

他们这些结拜兄弟,还有十几个,谢离枯排行第七,余下的要么战死了,要么如今在他军中当值做些百夫长或是前锋等。

谢离枯一想起莫元夕的一颦一笑,嘴角不觉又扬起来,“不不不,太急了,万一她不好意思呢!咱们再缓一缓。”心里一面想着,她对这金商馆之事如此上心在意,自己一定要好好帮她。

于是连忙朝水生和大蒲问:“咱们这里,有没有那特别会做生意的?若是有,都快些给我找来,我得帮帮莫大人。”然后一边开始吐槽起来那金商馆的馆主周梨,一点不如她夫君白亦初大方。

只道:“白将军走的时候,好歹给我留了几万人呢!你们看他这媳妇,小家子气,这次莫大人来江南开设分馆这么大的事情,就给了几个人。”一面也不忘鞭策着两人,“你们都传令下去,好好配合莫大人,不能

叫她小看了咱们,得叫他们都见识见识我们江南人的热情如火。”

大蒲和水生都很激动,“是是是!”

而另外一头,那回了驿馆的莫元夕并未去休息,而是徐杨几人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谢离枯酒醒了以后,倒是像些样子的,既然他这样热情地支持金商馆的工作,那大家肯定不能怠慢,要趁热打铁。

因此就这件事商量了半个多时辰,众人对于那谢离枯的印象也是有了大大的改观。

又说那远在屛玉县的周梨,抱着柳相惜在哭的女儿子月坐在院子里哄,忽打了好几个喷嚏。

吓得那抱着儿子子星的千璎吓了一跳,“怎的,你也叫子星传染了?”

柳相惜盼星星盼月亮,没盼来家里给他安排照顾儿女的人,就盼来了他爹娘给孩子们取的名字。

他不喜欢,但后来介于自己也取不到什么好听的,又叫大家说,星月灿烂,甚好。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今天早上他自作主张,觉得自己已经是带孩子的熟练工了,强行要带俩孩子,也算是休息一天,让千璎去这个许娘子去洗尿布挤羊奶等等。

两个孩子乖巧得很,加上爹娘都在身边,自然是不哭不闹,只需要陪同他俩玩耍就好。

所以别提柳相惜多兴奋了。

只是可能高兴过了头,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带着孩子们到溪边去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