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李司夜有没有这个本事?另外他在城中又发现些可疑鼠辈,所以公孙曜叮嘱着,南眉河那边过来的船只,要仔细些。

这哪里还用说?自打上次有刺客后,处处都严查得很。

但是周梨还是担心得很,当下便也是直接掉头进了衙门的大门,只又把话吩咐下去。

正说着柳相惜竟然来了,便与之说起那李司夜被调往豫州之事。

没曾想柳相惜早就知晓了,“我正要同你说这事呢!那李司夜虽是往豫州方向去了,可是那何婉音却在半道没了踪迹,我叫人查,也不曾见她回上京去,有些担心,别是往这灵州来了。”

他这一说,周梨一时警惕起来,“我曜表哥那里,才抓了几个可疑之人,莫不是这何婉音的人?”只是周梨疑惑得很,“我们同她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交集,莫不是来找你的?”

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现在就要开战了,李司夜上了战场,朝廷却是拿不出半点物资,不得都要靠澹台家么?

而这一次全州和磐州的灾情,大家因知道澹台家四处调动物资送往这全州去,便都默认为这全州老百姓们得到救治,都是因澹台家的缘故,根本就没有想到,其实灵州这屛玉县也是出了大力的。

但是现在的屛玉县并不合适声张,该是韬光养晦之时,所以这外头的名声,不要也罢了,就没有去多做解释,任由外人认定是澹台家的功劳。

所以现在何婉音找柳相惜,没准也是要他给李司夜捐物资呢!

“我给她?还不如扔了水里去,我自己听个响声呢!”话虽如此,可是柳相惜的确担心真打起来,遭殃受罪的还是这些个平头老百姓们,不禁叹了口气:“这如何是好?”

周梨也跟着叹气,但是这天下大势却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罢了,想这些作甚?顾着当前便是了。”随后与他问起修路事宜来。

修路这事儿柳相惜一直在辅佐着挈炆,两人到时候配合得当,如今码头已经初具模样了,各处的大路也都铺平整,如今就等着陈慕的碎石机早些做出来,好在上面再铺上一层细石子,就算是能完工。

这些修路的山石都是就地取材,所以余下的路他们也打算这样修,银子是要花不少,但这路能管个百八十年不止,想来也是划算的。

他越说越是兴奋,想说是这各镇子来县城的主干道,然后又说那村寨间相连着的小路,竟然还要全部给铺上石板。

这是要村村通户户通。周梨心说果然天下第一富贾,说话就是硬气啊!“那感情好,这样的话往日各处到县里的路程都能节约大半的时间,田间地里头的果子蔬菜,也都能快速送到城里来。”

“是啊,我和挈炆兄已经商议好了,等着陆地的路都规划好了,河流也要合理地运用起来,到时候水陆并用,不管是送信还是送物,都是极快的。”柳相惜此刻是满脸的奋斗和壮志豪情,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暗恋周梨一事,这会儿只好似打通了澹台家独有的特殊奋斗血脉。

他说着,想起现在街道上闲玩耍的孩童不少,便问道:“你那杜家表哥几时来?早前便听人说,他来了后要在这里开设个书院的,早些行动起来才好。”

这事儿周梨也晓得,书院的事情的确是刻不容缓,“他来了便落实,你且放心好了,他手底下,多的是这办学的行家。”

这点柳相惜倒是不质疑,只是话题又绕到了何婉音的身上来,终究是有些担心。

却不知道如今叫他防备的何婉音,此刻正在灵州城中,正是对着手底下的黑衣人大发雷霆:“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脚下是茶盏碎了一地,那黑衣人就跪在她面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浑身发着抖。

檀香姑姑重新给她递了一盏茶,“姑娘消消气,哪个能想到这澹台澜比耗子都能躲,竟然已经到屛玉县去了,实在不行,我们便亲自到屛玉县去。”

何婉音有些头疼,只觉得近年来诸事好像都不顺利了,本来她的计划是杀了这澹台澜,然后博取澹台夫妻的喜欢,叫他们认自己做了女儿,那还愁没钱花么?

也正是因为她早早就有了这个计划在腹中,因此精力并未花在这如何行商之上,都几乎用来谋划未来了。

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她这里还没找到澹台澜,那澹台澜却先防备起她来。

如今要下手,怕是难了!而且又已经打草惊蛇,所以现在即便是能让手底下的人杀了澹台澜,自己原来的计划也行不通了。

所以她只能匆忙改了计划,将这澹台澜绑来,叫澹台家拿银钱来赎人便是。他们夫妻就这么一个骨血,何婉音不信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儿子死。

但问题在于,现在他们连澹台澜跑到何处去了都没有谱?也是如此她才对这下面的人大发雷霆。

除此之外,还叫这城中那个满脸麻子的狗官抓去了好几个。她已经让木青去解决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何婉音并不知道如今这城中的麻子,就是‘死在瘟病中的公孙曜’,只当是原来这里的一个小官,如今那知府大人死了,上头也没别的官员,朝廷也没有派任,所以便自己顶了上来。

忽又想起了近来变得神神叨叨的晴儿,“晴儿呢?”

檀香姑姑这才发现,一个早上都没见着人,只是想起晴儿最近做事不上心,便道:“姑娘你还是太仁慈了,叫着我说,该给她一粒定魂丹才是。”

那定魂丹,其实就是一种蛊毒,是檀香姑姑专门制来给何婉音控制下面那些不老实的人。

但何婉音想,晴儿最近是古怪了些,但到底是忠心的,便道:“那倒不必,我早年救她于水火中,还叫她学了一身好本领,不然就她这个蠢样子,偏还有几分好颜色,没准早就叫她娘给卖到那勾栏院里去了。”

檀香姑姑也回忆起了当年那一幕,那妇人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全是补丁,两手粗

糙得不像样子,也没个男人在身边帮衬,拖着两个孩子如何活?

到底是要将那女儿卖出去的。

于是便也道:“是呢!姑娘就是心善,当年若非是您出手相救,还不晓得她现在哪里呢?”

却不知晴儿就在外面,正将这话听着了。其实也没个什么,以往大家也提,就是叫她要牢记,她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不然她娘肯定要将她卖到勾栏院去的。

可是现在晴儿脑子全是许清源那个故事,和一些近来浮现在她脑子里的画面,两样重叠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只是当下听得了这话,猛地把门撞开:“你们怎么知道,我娘会把我卖了呢?既然知道她要卖我,为何不直接从她手里买走我?”

第95章

且说檀香姑姑和何婉音两个, 并不察晴儿在外头,一来是晴儿的确是功夫好得很,二来也没有料想到, 素来知规懂矩的她,竟然贴着耳朵在窗户外面。

因此她这忽如其来推门一进,两人都给惊住了, 只满脸震惊之色。

到底是檀香姑姑年长,反应得快些,只喝声朝她责斥起来:“你个死丫头,怎如此不懂规矩?”

晴儿却是一根筋的人,不管不顾,一双带着水渍的眼睛就盯着有些慌张的何婉音继续问;“姑娘为何不直接从我母亲手里买了我?从我娘手里买,还花不得这许多钱。”

“你这是个什么话?难不成姑娘买你还买错了?活该叫你被买到了勾栏院里去任人骑。”檀香姑姑也开始慌起来, 也不知方才自己和何婉音的话, 叫她听去了多少。

奈何这会儿木青也没在当头,所以檀香姑姑其实是有些忌讳晴儿的。尤其是看到晴儿如今像是着了魔怔一般,只专门纠结这个问题。

何婉音暗吸了一口气,只让自己面上冷静下来,同晴儿打起感情牌来:“晴儿,这些年我对你如何?”心下有些后悔,该听姑姑的才是, 给她喂了一颗定魂丹, 哪里有这许多事情。

“姑娘对我,自是没的说。”找人教她武功,管她吃穿, 去了哪里都将自己带着,而自己只要和木青一样, 保护姑娘的安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