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同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和张飞似的,实?际上粗中有细,如果真的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他不可能在?部队里混得如鱼得水,甚至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部队里的人,都聪明着,哪怕看着不起眼,也?都千万不能小瞧了。

所以姚大队长?刻意的一声咳嗽,刘光同一听就知道对方肚子里藏的什么花花肠子。

要是?换成平时,按照刘光同的性子,连个屁都不会留给对方,什么东西!

但是?余禾接下来还要在?赤嵩大队生活,总不好叫余禾将来被穿小鞋,所以他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包金黄色的哈德门香烟,抽出一只递给姚大队长?。

刘光同看着又凶又壮,但他想和人搞好关系,尤其对方是?中年男人的时候,那可是?一把?好手。

“你就是?赤嵩大队的大队长?吧,久仰大名啊,哈哈哈。”

姚大队长?的脸色一下子好了起来,毕竟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得到大官的礼遇,不就说明自己的身?价也?不一样吗?

他把?香烟夹在?耳朵后面,立马跟着笑,平时看起来严肃、时刻维持大队长?威严的姚大队长?,此刻笑得仿佛菊花一样,眼也?眯着,驼着背,双手接过刘光同递过来的烟,好端端一副周正的长?相,愣是?显得猥琐。

余禾冷眼瞧着,之前像座大山一样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其实?也?不过如此,虚伪谄媚,充满人性的劣根。

她愈发坚定自己一定要让这群人付出代价的决心。

凭什么这群人可以过得这么好,明明他们?都参与了迫害,如果不是?他们?,原书里的余禾跟何春花不至于那么早没了性命。

在?余禾气性的把?这些人加进脑子里记账的小本子里时,作为围观村民的余秀兰,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不可置信,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余禾会提前回来?

按照上辈子的进展,余禾回来的时候,杨怀成已经被青年们?批判完,整个人近乎颓废,只剩下半条命,是?余禾趁着有大官刘师长?回来撑腰,在?大队里挺直腰杆的这段时间,敢不顾目光照顾杨怀成,对他不离不弃,直到杨怀成的伤好。

而在?那之后,没有几个月,杨怀成家?里就平反了。

他们?两人名正言顺的结婚,后来杨怀成辅导余禾参加高考,余禾考上北平的大学,两个人带着何春花去北平生活,一辈子恩爱坦途。

但为什么这辈子变了?

余禾怎么会提前回来,还护住了杨怀成。

余秀兰本来是?打算学着上辈子的余禾,在?杨怀成被批判完之后,私底下救济他,照顾他的。顺带悄悄向余禾挑拨,说杨怀成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和他牵扯上说不定就会害了自己家?。

就像从?前余秀兰挑拨余禾跟杨怀成分手一样。

她很清楚刚开始余禾并没有多喜欢杨怀成。

但现在?怎么不一样了?怎么就不一样了?余秀兰开始怀疑自己,她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相信上辈子的事?情,如果……

如果她在?杨怀成被批判的时候挺身?而出,不就没有余禾的戏码了吗。

错失良机。

可仔细想想,余禾出现,还有一个刘光同替余禾撑腰,要是?她的话,恐怕真的就要受牵连,被批判并不仅仅是?批判时受到的羞辱和身?体上的残害,还有那群人走之后,周围邻居跟村民的轻贱。

他们?会一起认为你有罪,然后处处欺负人。

就算哪天进门踏了左脚,人家?也?会说是?不是?因?为思想不端正,有瑕疵,才会踏左脚,然后在?大队里再批判你,大队里的人挨个将人骂一遍。

所以除非是?余禾,也?只能是?余禾,换成其他任何人,都是?死局。

在?这种情形下,余秀兰不免挫败,但她很快重振精神?,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重蹈覆辙,上辈子生不如死的情形,她绝对绝对不会再经历一次。

想到这里,余秀兰重新抬头,眼神?紧盯着余禾和杨怀成,她要改变命运,取代余禾。凭什么余禾可以拥有美满幸福的人生,而她却要忍受家?暴,被人搓磨,这不公平!

似有所感,余秀兰斗志满满的时候,在?姚大队长?身?边的姚望伟和余秀兰竟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里都是?不甘心。

只不过,一个人不甘心上辈子的际遇,另一个人不甘心自己看上的大美人竟然和别的野男人有关联。

而在?这一刻,他们?的不甘心得到了交汇,两个卑劣的人一定会联手。

而像模像样的应付完姚大队长?之后,刘光同就没太多耐心,他的假期难得,不是?用?来应付这种自以为是?的狗东西的。

所以刘光同拍了拍姚大队长?的肩膀,要知道刘光同的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硬生生把?姚大队长?拍的肩膀发麻,等回去肯定就青肿了,可是?对着正大笑交流的刘光同好,姚大队长?还不敢说什么。

万一人家?就是?这个手劲呢,不是?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吗?

只好咽下这个哑巴亏。

刘光同继续说,“姚大队长?真是?人才啊,哈哈哈,我老刘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客气话,可和你很能谈得来,将来可一定要联系啊。

现在?嘛,我得陪我侄女回去,祭拜我大壮兄弟,就不久留了,哈哈哈哈。”

刘光同当真是?虎背熊腰,一看就充满力量的人,他阵阵朗笑,地板仿佛都被笑得震动。

姚大队长?哪里有挽留的心,生怕等会儿刘光同兴致上来,再拍两下肩膀,那他人不就废了吗?

一个劲的道:“应该的应该的。”

刘光同这就带着余禾准备走,在?快出大队部生了斑驳锈迹的铁门时,他突然回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已经躁动,但因?为刘光同堵着,一直没能出门的赤嵩大队的村民们?说。

“对了,刚刚那群小青年可是?承认错误直接走了的,我侄女见义勇为,你们?可别随便扣什么帽子到她头上,她爹是?牺牲的烈士,留下来的孩子可不能随便污蔑。”

刘光同是?笑着说着这句话的,可他又黑又壮,眼睛里的威胁藏都藏不住,长?期以来发号施令,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惶恐。

比起装腔作势的姚大队长?,二者天壤之别。

各怀鬼胎,甚至在?心里编排一会儿该怎么讹传的村民们?,经过刘光同看似和蔼的警告之后,一个个的应声。

“不会的,不会的。”

“哪能啊,余禾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