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1)

春绯提着食盒往这边过来,立在檐下?轻声扣门,观宋珩今日的心情不错,遂朗声令人进来。

宋珩毫不避讳地抱着施晏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叫春绯将甜汤取出搁在小几?上,仍是令她退下?。

那碗甜汤尚还散着热气,宋珩放下?手中的青丝,大?手稍稍用力调整她的坐姿,长手一伸取来那碗甜汤端在手里,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唇边略吹一吹确定不烫后才敢送与施晏微吃,嘴里哄她:“娘子用些甜汤好?生去去苦味,免得?夜里睡不安稳。”

“娘子素日里是最听话?不过的,来,张口喝汤。”宋珩语调轻慢,跟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施晏微闻言抬了眸,淡淡扫视他一眼,神色复杂,终究还是伸出手去接那碗。

为着能够尽快摆脱他的无理纠缠,少不得?勉强用上几?口,而后便推说自己身上着实是乏了,想去床上躺着睡上一觉。

宋珩听后,随即搁下?手里的汤碗,低低道?了句好?,往她额头?落下?一吻,抱起她稳步走到里间,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她放进锦被?之中,转而去解自己身上的衣物。

施晏微下?意识地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直往床里缩,惊恐地睁大?眼睛,语调上扬拒绝他道?:“你?,你?莫要过来,我身上还未好?全,万不可那般...”

宋珩见状,却是动作微顿,敛目垂眸,尤其是在对上她那双透着浓重惧怕之意的清眸后,不由回想起那日她在昏厥后被?他灌下?参汤,醒转过来被?他再次掐住腰肢时的惊惧模样。

“好?娘子,莫怕,我自前日夜里起就?没怎么睡过,这会子身上也乏得?厉害,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宋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尽力安抚着她,漫不经心地解着身上的衣衫。

那条藕色诃子随着他解衣服的动作掉落到地面上,宋珩连忙弯腰拾起,拍了拍灰。

施晏微看着那条诃子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好?奇心上来,坐起身子仔细看了两眼,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先前穿过的贴身里衣无疑。

难怪他刚才翻了她的衣柜,又急匆匆地出去,原来竟是用她贴身穿过的衣物,往浴房里做那起子龌龊事去了。

那件诃子她往后是决计不会再穿了的。

施晏微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对宋珩的认知里又添了变.态二字。

宋珩在她面前像是一贯就?没有什么羞耻心可言的,当?即从容不迫地在她的审视下?,将那诃子四四方方叠好?重新放回衣襟里,继而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捉来她的小手,不顾她的反抗往下?按。

“娘子不说话?,可是又在心里暗暗编排起我来了?你?这身子若不好?生将养个一月半月的,怕是难以彻底痊愈,难不成娘子还盼着我这段时日去找别人?我若真个去找别人,你?这心里就?半点不膈应?”

宋珩气息微灼,又道?:“我的手常年握剑又粗又糙,想来不得?它喜欢,那里比得?上娘子的这双柔荑。”

施晏微听他越说越没个正经,越性用力甩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道?:“晋王,我这会子身上乏的厉害,恳请您发发慈悲容我睡会儿,就?当?日行一善积德积福了。”

宋珩闻言,到底没再动她,只如珍似宝地将她抱在怀里,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躯之下?,鼻间轻嗅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感受着她的体温,格外安心地闭上眼睛与她同睡。

施晏微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彼时,身侧早没了宋珩的高大?身影。

宋珩昨日一天都呆在别院里没离开?过,不曾去过官署办公,自是积压了不少待他处理的事务,城中官员有事来禀的,因他不在的缘故,只能悻悻而归,少不得?今天再来跑上一趟,索性这回没有白跑。

晌午,宋珩趁着用午膳的空闲,吩咐冯贵去寻一只大?食国的碧眼狸奴来,午膳过后不歇片刻,继续处理政事,入夜方得?了闲,随意用些晚膳,骑马去别院探望施晏微。

眼下?施晏微虽退了热,精神头?却不大?好?,加之身上还未好?全,当?下?绵软无力地歪在塌上,整个人瞧上去病恹恹的。

周二娘那厢恐她受不住冰块的寒凉之气,便叫春绯在塌边拿团扇给她扇风祛热。

宋珩进门前揉了揉鼻梁,驱散连着看一整日折子未歇的疲累感,昂首阔步跨过门槛,脚下?余生地来到塌前,自春绯手里取走团扇,悄无声息地往施晏微的身边坐下?。

小几?上燃着一盏烛台,橙黄的烛光中,施晏微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籍,佯装没发现?宋珩进来,把?他晾在一边枯坐着。

五月中旬,立夏已过,洛阳的天也越发热了起来,午后,宋珩骑马而来,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浑身都热气腾腾的,偏这会子屋里不见半块冰,饶是宋珩拿团扇给施晏微扇风,还是被?他身上的热气灼到,嫌弃地往里挪了挪,离他远远的。

宋珩自个儿斟了一盏她常喝的菊花茶送进口中降火,花香淡雅,茶汤味甘微苦,相较于茶叶烹煮的茶汤,别有一番滋味。

“别院里不比府上便利,也没个园子可以供你?闲步解闷,过些日子等你?身子大?好?了,我再来接你?回去府里与我同住。你?若想出府,还跟在太原时一样,只叫下?人和侍卫跟着即可。”

施晏微敷衍地嗯了一声,稍稍抬眸扫视他一眼,合上书闭目养神去了。

宋珩一路疾驰出了不少汗,是以身上不大?舒坦,便叫冯贵命人往浴房里备下?冷水,而后坐在床沿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施晏微的“睡颜”,认真地打着团扇给她扇风。

约莫小半刻钟后,施晏微觉出宋珩正注视着她,只觉浑身都不大?自在,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方丝织的素色手帕盖在面上,微微往里侧身。

宋珩瞧不见她的面容,索性去打量她的脖颈和身段,惊觉她虽清减了些,锁骨下?起伏的雪团似是比她出逃前更丰盈了,将那齐胸襦裙撑得?鼓鼓满满的。

背后那道?灼灼的目光仿佛嵌在了她身上,久久不曾移开?片刻,施晏微恼恨地拿开?手帕,正要回过头?来叫他坐远些,忽听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冯贵道?是水已备好?了。

宋珩闻言,自去衣柜里取来一套干净的中衣,大?步流星地往浴房沐浴去了。

施晏微叫人送水进来,兀自洗漱一番,拾起团扇掀开?被?子往床上躺了,竟是懒得?再跟宋珩坐在一块敷衍他。

春绯见识过宋珩动怒的样子,当?下?见她不管不顾地上床去睡了,半分不将晋王看在眼里,不免替她忧心起来,心内盼着晋王沐浴回屋后,看在娘子尚未好?利索,莫要动气责怪娘子不懂规矩才是。

不多时,宋珩披着松松垮垮的衣袍往屋里进,欲要抱施晏微上床去睡,却见春绯神情不安地立在塌边。

即便她这会子垂着首不敢看他,宋珩仍是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衫,遮住脖子下?宽厚结实的胸膛。

“禀晋王,娘子洗漱完,已去里间歇下?了。”春绯弯腰屈膝行叉手礼,强忍着俱意颤声说完,不敢直起身子。

宋珩听了,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声令她退下?,自去取来药膏替施晏微抹上。

施晏微面上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然而手上挥动扇子的动作,却不得?不因他借着擦药而刻意作乱的修长手指停下?,扇子掉落的那一刻,施晏微难耐地仰起脖子,双颊染上薄薄的红晕,两手抓住软枕。

宋珩借着烛光将这一幕刻进眼中,在她迷离的目光中扯去身上的外袍和里衣,露出他那肌肉坚硬、健硕强壮的上身,牵起施晏微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处。

“娘子是姑射神人一般的人物不假,可我的相貌和身段都不差,多少画上的人亦比不过我去;我如今的权势地位亦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和双手在战场上厮杀得?来的,又岂是那些个纨绔子弟可以比拟的,娘子为何就?是不肯拿正眼瞧一瞧我?你?若肯忘掉从前的龃龉,试着接纳我的好?,我不信你?果真是满心满眼皆空。”

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像极了开?屏的雄孔雀。施晏微心里觉得?好?笑,暗道?他就?是再好?,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天底下?没个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他口口声声说着纨绔子弟比不上他,可他侵犯她,囚禁她,威胁她,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正人君子能做得?出来的事?

难道?就?因为他相貌有身段,有权势有财富,便可以视人命如草芥,视没有好?家世的女性如玩物,被?他盯上后便要出卖身体,躺在他身下?乖乖地张开?腿由他亵.玩.狎.昵吗?

宋珩久久得?不到施晏微的回应,胸中不免生出些烦闷感来,可转念一想,他与她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可慢慢地叫她回心转意;以她离经叛道?的执拗性子,四日前才被?他那般磋磨,如何能这般快就?淡忘释怀呢。

思及此,宋珩的那一丁点怒意须臾间烟消云散,光着膀子起身下?床吹灭蜡烛,于黑暗中摸上床榻后,还同昨日一般从背后紧紧拥着她安歇。

他身上太热,施晏微被?他烫得?睡不着,就?连那团扇扇出来的风似乎都成了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