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邻居大婶敢以自己的性命发誓,为他开脱罪名“这孩子满脑子都是读书画画,不切实际的空想,身板比我还弱,怎么可能杀人呢?”
苏菲读完信之后在卧室哭了整整三天,子爵夫妇给她安排了最适合她的男人,打算明年春天就结婚,可她还是忘不了那个欺骗她的赫伯特,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怀念着他在她耳边唱出轻快悠扬的语调,她无比哀恸的想着,这辈子除了他已经不能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了,赫伯特已经毁了她,她不能再毁掉另一个无辜的男人,最后她选择在修道院孤独的度过余生。
赫伯特带走的除了子爵给他的推荐信,还有一位流浪骑士留给他的护盾和长剑,连铠甲也没有,他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新的流浪骑士。
但他认为这个新身份只是暂时的,因为他有贵族的推荐信,代表着能获得其他大贵族的赏识。
他先去了坐落在王城中央的赫伯特大宅,气势恢宏的铁栏杆上此时长满了红铁锈和常春藤,院子里干涸的水池堆满了落叶,花园中央有个残缺的天使雕像,隐藏在杂草深处的大理石台阶早不见了昔日的干净整洁,延伸着望去隐隐可见直冲云霄的阴暗尖塔。
整座宅院透着凄清破败,似乎从大小姐离开的那一天起,这个家族也随之落没,他的生父不仅带走了宅院主人的掌上明珠,也带走了这个家族的财富和辉煌。
他看见三楼窗户前有个佝偻的人影一直在看着他,头发早已花白,可是目光仍是锐利无比,赫伯特也久久的凝视着他,随后他背上自己的长剑,头也不回的离去。
随后几年,他加入了奥古斯特公爵的麾下,公爵野心勃勃,渴望走到权力的巅峰,他教给了赫伯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知识,具体是什么,我们已无从得知,唯一能够了解到的是当年那个冷漠阴郁的少年在无数场战役和勾心斗角中成为了一个阴险恶毒的男人,他依靠自己杀人的天赋和众多残忍的手段成为了公爵的左右臂膀。
又在公爵谋反的时候临阵倒戈,向国王揭发了一切,并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当初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他把反对他的人全都关进了修道院的地牢里,许多人被他活活折磨而死。
他开始由听从命令转变为发号施令,城堡内随处可见他的身影,他有意的左右着国王的思想,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国王身后的影子。
王国许给他封地,可他还缺少一个贵族身份,有了贵族作为依靠,才能离权力更进一步。
这时候,许久未曾露面的老赫伯特侯爵出现了,他找到了在小镇上为人缝补衣服的大小姐,将她接了回来,并向国王坦白这个赫伯特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外孙,按照法律,他是赫伯特家唯一的继承人。
后面我就不用再叙述了,赫伯特侯爵的生平记事只要查查史书典籍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塞尔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问道:”那可否告诉我,赫伯特侯爵的全名叫什么呢?”
“厄休恩?赫伯特。”
“那黑暗之神叫什么呢?”
他擦了擦额角的虚寒,显然对直呼神明的名字是不敬的象征:“诸神在上,我们怎么能得知新神的名字,他们可比旧神神秘多了,就连亲切的光明神也只有大祭司和主教在他降下神迹的时候能够见到他的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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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斯开始理解厄休恩为何掌控不了自己的神力,从一开时他就站在了神的对立面,他拒绝信仰神的力量,不喜欢神祗的雕像和神殿里墙顶上的彩绘图案,那些穿着圣洁的长袍,一本正经的神使在他看来是满嘴的胡说八道,而那宽阔无比,绘上神秘图案的祭坛也是神在愚弄世人,故弄玄虚。
而他成为神后,依然质疑这一点,也就是变相的质疑着他自己,不断的否定自身是永远不可能获得进步的,神也一样。
每所城市的中央都有一座古老的尖顶高塔,暗灰色的石墙坚不可摧,莹绿茂密的常春藤几乎将这座高塔装饰城一个参天大树,六种元素的旗帜将高塔团团围绕,这里是魔法师和猎魔人的地盘,被称为避风港。
魔法师和猎魔人依靠避风港颁布的任务换取相应的酬劳。
现在已接近午夜,披着月白披风的光明圣殿骑士正提着油灯沿着主干道巡逻,零星的猎魔人正在高塔前忙着装备马鞍,为自己系上剑带,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疲惫。
塞尔斯走进灯火辉煌的高塔之内,她不是第一次来,以前经济拮据的时候也会来这里碰碰运气,渴望见到报酬优渥的大单子。
大厅里只有一个老者裹着黑色的长披风坐在凳子上打着盹,鼾声震天动地,象征着魔法师的权杖立在他的正前方,镶着玛瑙的权杖上闪动着幽幽的绿光,这是木系法师,对塞尔斯来说是很温柔的元素,和她的神力颇有一点渊源。
他被塞尔斯的脚步声惊醒,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说道:”女士,兑换酬劳是上午八点至下午四点。”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是来接任务的。”
他嘟囔一声,继续躺回椅子上:”那您随便看,不懂可以问我。”
“谢谢。”
巨大的羊皮纸挂在墙顶,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任务,她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取得若干卡拉马亚小精灵的头发。
卡拉马亚小精灵是在新世界诞生的种族,喜欢群居在森林里,到处可见他们的身影,但因为他们极度胆小,因此想要近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前最要紧的是让他感知自己的力量,他失忆后甚至不知道自己体内多了黑暗本源。
她走出高塔之后,瞬移来到厄休恩的房间,他已经休息了差不多六个小时,是该起来干活了。
“我们要去哪?”
在他提问的瞬间,她抓着他的手腕来到幽暗的森林里,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树叶香味,无数奇异怪状的树干在草地上印出诡异的倒影,站在半夜幽暗的森林里,似乎可以感受到森林里的居民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你。
“这就是你的新工作,必须成为出色的魔法师,最基本的一项就是能独立完成避风港的任务,不用担心,我给你挑了最简单的,如果你干的好,我就带你去地下场所看姑娘们跳艳舞。”
他听后心情异常沉重,觉得自己又可怜又可笑,低声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魔法师,也没有魔法元素。”
在街上流浪的这段日子,他见过不少魔法师气宇轩昂的从他面前走过,披着绣满精致藤蔓的披风,权杖随着步伐移动,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他怎么可能和高贵的魔法师有关系呢。
塞尔斯瞧着他这副可怜模样很想安慰他,伸出手作势要把他搂在怀里,就像以前复仇女神照顾她那样照顾他,可他用手挥开,显然不愿领情,冷漠的躲远了。
他低着头,对她的示好默不作声。
她没有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说道:”你有的,只不过你一直不信而已。”
话音刚落,她的右手心突然泛出白光,一道光鞭扼住他的喉咙,毫不留情的把他提在半空中,他的身体被巨大吸力裹住,身体在冰冷的光鞭下变得僵硬麻木,眼白开始充血,心脏剧烈的跳动似要冲破肋骨。
突然之间,一股黑气从他体内冒出,在他愕然的目光下,黑气吞噬了要置他于死地的光鞭,他从半空中跌落,黑气又乖巧的垫在他的身下,他像是摔进了软绵厚实的棉花里,没有受到一丁点冲击。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力量。”塞尔斯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伸出手。
他装作没有看见一般,无视了她伸出手的帮助,自己爬了起来,黑气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刚刚那是什么元素?”
“黑暗元素。”
“我听说只有魔族才有那种元素……我是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