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落在地,一股强烈的剧痛贯穿了她的身体,接着是她的意识,仿佛看见了亚德里安就在她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当她闭上眼睛时,他一直陪伴着她,陷入无边的破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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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从北面飞来,刚在海平面出现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模糊的黑点。

宽大锋利的龙翼扫过蔚蓝的海水,巨龙所到之处,仿佛夹杂着龙焰火热的气息,在海面投下狰狞恐怖的阴影,海峡一侧孕育着已然成熟的小麦,在炎热的秋末摇晃出层层波浪。

龙神化成人形立在山崖之上,清冷咸味的海风吹拂着他的脸,微微平息了他的焦躁,沿着缓坡上的石板拾级而下。

远处耸立着一处平滑巍峨的城墙,由无数方块巨石加工而成,高大巍峨,几乎与一头成年巨龙一样高,在阳光的照耀下冷峻,却煜煜生辉。

城内屋顶上的瓦片鳞次栉比排列着,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城墙笼罩下的阴影没有影响人们的心情,但繁荣的景象却没有令尊贵的龙神感到欢欣,他皱着眉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喧嚣的气氛似乎在嘲笑他,增添了他的痛苦。

那是平原上的艾刻耳城,是旧世界遗留下来的唯一古城。墙是铸造之神所造,在龙神的记忆中,它无坚不摧,强大到没有魔兽能够粉碎它。

传说这是旧神降临的地方。

他在下山的途中遇到一个青年男子在石壁上雕刻东西,石头撒下的灰落糊了他一脸,连睫毛都变成了灰色的,龙神停下来认真的打量这个男人和他的作品,他只雕刻了一个大致的轮廓,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女人。

这里地势崎岖,人烟稀少,不适合修建神庙和高塔,山顶上曾有一座小型的爱神神庙,但在一千年无数的天灾过后,连建筑的碎屑都看不到了。

龙神升出一丝好奇,他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值得在这里雕刻精美的塑像。

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龙神的存在,他比这里人的人更高大,也更苍白,目光沉静,极具侵略性,男人在他的眼底无所遁形,成了囚牢中的羊。

“你在刻什么?”龙神问道,他们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但他的声音仍是清晰的传入男人的耳中。

男人年轻的脸庞露出受伤的神情:“一个死去的人。”

“你的妻子?”

“不是,如果是我的妻子我就把她刻在城里了。”他有些遗憾的说着,“她很漂亮,只要站在那就能吸引大部分的目光,她也喜欢别人盯着她,我想了好久,就想把它刻在这,这里不是那么引人注目,至少总有些过路人看得见她。”

“我明白了,你喜欢着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

龙神残忍的话让男人有些不悦,于是他大着胆子问道:“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有,我爱她。”但她花言巧语,对我不忠,龙神欣赏男人的勇气,却没有和他坦诚交流下去的欲望。

龙神继续向前走着,这只是他途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那个男人也在他身后无声的笑着,他们似乎聊的太远了,于是转过头继续凿着他的石壁。

龙神来到艾刻耳城,这里三天前出现过塞尔斯的踪迹,有人在岸边见过一个银发女人。

塞尔斯。

无时无刻脑子里都是她的名字,他感到心脏一阵刺痛,他一直以为神的爱情会比普通人平和顺遂,除了肉体之间的欲望,会波澜不惊永远持续下去。

但他理解错了。

她性情飘忽不定,总是失踪,龙神一直觉得塞尔斯让自己来来去去的找她真是残忍。

他追逐着踪迹进入到城里,广场上有个呆呆的少年在摆摊卖鱼,就是他说看见了塞尔斯,令龙神惊讶的是,海神阿林斯也在他的身侧,他怀里还抱着一个鱼崽,阿林斯抬眼看见了他,并不意外,垂下眼眸:“你来晚了。”

记仇的厄休恩(微h) < (西幻)旧神与新神(np)(长乐无极)|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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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仇的厄休恩(微h)

塞尔斯知道自己在做梦,站在漆黑的冥神神庙门口,她有些意外自己梦到了这个地方,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千年以前,亚德里亚在台阶上盘腿而坐,幼小的她被亚德里安抱在大腿上,他对塞尔斯说,要教这些平凡的种族许多铸造方法,教会他们建造城堡,锻造武器,保护这些弱小的生灵。

在梦里,塞尔斯问他,她可以做什么呢?

你可以教他们种庄稼,吃饱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亚德里安温柔的抚摸着她脑袋。

塞尔斯兴奋的点头答应了。

场景变换,她看见苏珊娜和艾尔玛抱着年幼的自己从克拉伦斯的书房中偷偷溜出来,三个人一起逃掉接下来的课程,她们早就厌烦了克拉伦斯催眠式朗读,驾着云朵在天空中飞驰,姐妹三个哈哈大笑,塞尔斯抱着艾尔玛的脖子,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把头埋进艾尔玛的肩膀上,仿佛闻到了艾尔玛身上繁花的味道,克拉伦斯则在她们身后气急败坏的追赶着,扬言要把她们三个关一个月禁闭。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旧世界留下来的记忆如此清晰,比她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生动,即使这个世界没有了哥哥姐姐的存在,但他们的记忆依然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回忆是个狡猾的东西,引诱自己沉迷于虚无的幻象。她算不上浪漫主义者,但渴望回到家人怀抱的想法是如此强烈,在虚弱的助攻下,她仿佛又成为那个依赖与哥哥姐姐的莽撞少时女神,满心都是孩子般的依恋与渴望。

渴望加入进姐姐们的游戏、听克拉伦斯弹奏竖琴,享受他温柔的抱着自己......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使她惊醒。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涣散,一支灯芯草蜡烛在费力的燃烧,勉强可以看见房间洁净如新,地面铺着一层地板,干净的连地毯也没有,角落里堆放着杂物,也只有水盆和腐坏了的诵经台。

有着旧世界简陋朴素风格的房间,塞尔斯对这样的房间了如指掌,只有神庙里供信徒睡觉的地方才会是这个模样。

那一瞬间,塞尔斯仿佛看见了飞蛾绕着诵经台上的蜡烛在不停的扑闪躲避,倍感熟悉。

房间安静,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她收回目光,整个人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之中,浑身冰冰凉凉,好像身上被千斤巨石压住,把她压进了地心深处,远离了这个世界,她的脑子还在短暂的错乱之中,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熟悉的场景以为大家都还在她的身边,可这个念头一冒出又令她的后背一阵寒栗。

她安静的躺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尔后,门忽然开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墙壁上,屋内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总算是醒了。”

他举着烛台凑近了她,那人坐在床边的时候,塞尔斯明显感到床发出“嘎吱”一声响,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猩红如血的眸子。

蜡烛透过漆黑的夜光,照亮了他的面庞,厄休恩的皮肤一如既往的雪白漂亮,塞尔斯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看,一看就知道他的脸光滑柔软,烛光在他身上流淌,胸前垂着柔顺润泽的黑色直发。他比以前更美丽,塞尔斯知道就算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也再也不会看到比他更美的男人。

“我睡了多久,厄休恩。”她试着说话,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她还有力气开口,“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整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