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遗憾那个还是人的林今钰没有听到，如果他听到了，也许会哭出来吧？
会不会不一样呢？如果他再勇敢一点点，如果他没有出轨，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的手指一阵刺痛，我低下头看去，唐睢之的牙在磨着我的指骨，他脸上的阴郁和狂躁还在，却又附上了一丝茫然，他的眼神空茫的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紧紧盯着像是那里有个人似的。
我心头一紧，拍了拍他的脸“唐睢之？唐睢之？醒醒，你有点不对劲，你带药回来了吗？”
“...不要...不要爱他...小小是我的..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他的目光还在盯着那块空地，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在和看不见的人说话，牙齿越发用力，他的牙把我咬破了，血液流进了他的喉咙，他猛的呛咳起来。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捧住他的脸，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他像是被魇住了，眼睛和我对上却涣散不堪，嘴里喃喃自语
“那我是什么呢？你爱他...那我怎么办...我是什么？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上了他吗？因为我想驯服你吗？可是我现在不想了呀...我真的不想了...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爱他...为什么你会爱他...你想为了他活...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冷静点，我没有抛弃你，你不属于我，你不属于任何人，不要把自己系在别人身上，这样会很痛苦的。”
“...可是我现在就很痛苦，我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他可以属于你我也可以啊...他和我都那么脏...你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不给我...这不公平...你连机会都不给我...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可不可以给我？我一定会做好的...我会乖...我一定会乖乖的....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求求你....求求你...”
他捂住了自己的头，把自己缩成一团，疯疯癫癫的重复着“求求你”三个字，漂亮的桃花眼茫然的睁大，里面闪烁着迷离的碎光，眼圈红的似是抹了血。
“不...不是的，小小她是我的...我不会给任何人！我要杀了林今钰...我要杀了她弟弟，我要把他们都杀了...她是我的...不会被抢走...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在我脑子里说话了...好疼...”
他看起来好痛苦，无意识的用头撞击着地板，那张明媚灿烂的脸上带着茫然和扭曲，我抱住他，他就在我怀里发着抖，脆弱的像是一碰就会坏掉。
“不要抛弃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我什么都可以做...你喜欢狗吗？我可以！我可以当你一个人的狗...我会永远忠于你...我的身心都可以给你，我比他强...求求你选择我吧...”
“你爱我吗？唐睢之？”
“爱...我爱你吗？我爱你....啊...我爱你...呜呜...好疼...不要...不要打我...不要伤害我...好疼...求求你...我爱你...不要...太疼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狂乱的重复着，眼泪终于掉落下来，每说一个爱字就像是被人烫了一下，我的怀抱像是火焰，他烫的直打哆嗦，却没有推开我，执拗的蜷缩在这片要灼伤他的怀抱中，眼泪打湿了我的手臂。
我的心颤了一下，很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放开他，希望他能好受一点，他哆嗦了一下，扑上来抱住我的腰
“不要...别抛弃我...我爱你...我还能用...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求求你，我用起来很舒服的...我爱你...你想打我吗？求你，求你打我吧，我很耐打，怎么玩都玩不坏...我还有用的..不要...不要抛弃我...我爱你...”
我能从他狂乱的言语中窥探到他曾经生活的一角，他发病了，大脑把他带到了从前，那些他轻描淡写告诉我的过往。
他开始扇自己巴掌，抠挖着手臂上的针眼，他的脸上摆出茫然又迷幻的痴笑，跪在地上要朝我磕头，被我一把抓住。
他在我面前虽然有点疯，但从来都是骄矜又傲气凌人的，像一只优雅的猫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他灿如朝阳的笑容不见了，换上迷茫又恐惧的神情，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这个样子，还是笑嘻嘻的玩弄人适合他。
“呜...”
林今钰呆呆的看着我紧紧抱住发病的唐睢之不让他伤害自己，就像我曾经那样抱着发疯的他一样。过于熟悉的场景让他表情变得迷茫，他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我的脸，像是沉睡在大梦中的人即将被唤醒般无措。
“呜...呜呜...小....啊...小小...？”他太久没有说话了，已经不会动用自己的嗓子，咬字含糊不清，他抚上自己的喉咙，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叫出这个名字。
“汪呜...？小...小...呜呜...”他又念了一遍，毫无征兆的掉下泪来，他怔怔看着手心里的泪珠，歪了歪头。
...我该怎么办？怀里这个还在疯着另外一个又有预兆了，神经病聚一窝就是不好，我真怕再撑一会儿我也发疯把他们俩都扭断脖子，我不顾唐睢之挣扎的放开他，起身回卧室拿了根绳子，把唐睢之绑在椅子上，又回身把林今钰抱回了卧室。
林今钰乖乖被我抱着扔在床上，他的意识刚刚冒头就被我的动作打断了，他很快忘了刚才在念什么，疑惑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痕，用他坏掉的脑子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转头过来开心的舔我，每次我满足他的时候都在床上，所以他很喜欢在上床待着，离开客厅里那个讨厌的家伙让他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呜呜叫着蹭我的腰。
“乖乖在这等我好不好？”我摸摸他的头，他舒服的眯起眼，趴在床上不动了，我松了口气，把门带上。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唐睢之旁边，他还在发抖，垂着头眼神涣散的念着什么，手被我绑的没法活动了就开始咬舌头，我伸出手指塞到他嘴里，他像是没有感觉到的继续咬着，他的牙磨开我的皮肉，血滴滴拉拉的从他下巴留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拿东西塞住他的嘴而是伸出手指，可能因为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感觉有点难受。
我用另一只手给陈塘打了个电话，已经半夜了，他像是睡下了，声音里还带着未醒的迷蒙，我简单的把事情告知了他，他很快清醒过来，声音严肃的告诉我马上过去，我挂了电话，换了根手指给他咬。
外面好像开始下雨了，雨声淋淋的令人心生宁静，听着他喃喃自语的疯话，我叹了口气
“你真会折腾人，嗯？”我摸了摸他的头，他抬起头来看我，他眼神涣散，像是在看我又好像没有，他的表情褪去了疯癫只剩茫然，我的血把他的嘴唇染红了，唇红齿白的，看着像个小漂亮。
“不要...不要死...别抛弃我...”
他含着我的手指，声音含混，我顿了顿，没有回应他。
陈塘的速度很快，我怀疑他是一路飚过来的，他面带紧张的带着医生和一帮子人冲进来，带着夜雨的寒气，唐睢之像是被刺激到了，本来已经快平稳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他拼命想缩进我怀里。
“不要...不要打我...求求你...小小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不要抛弃我...你会救我吗...救我吧...我很有用的...不要...啊啊”
医生才碰到他，他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双牙下意识的紧闭，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牙碰到了我的指骨，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小小小姐！！少爷！！松口！她的手指要废了！”
陈塘睁大眼睛，冲过来掰开唐睢之的嘴，把我的手指解救出来，我看了一眼，皮开肉绽隐隐能看见骨头，疼的我脑子晕乎乎的，唐睢之这狗牙真尖利。
医生利落的给唐睢之注射了镇定剂，他哆嗦着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椅子上拼命的挣扎“小小...小小...小小！！”
他下意识喊的竟然是我，我心情复杂，推开陈塘阻止我的手臂，上前抱了抱唐睢之，又亲了一口。
“好了，我在这呢，别疯了，老老实实睡一觉就好了，嗯？”
可能是亲吻安抚了他，也可能是镇定剂起作用了，他抽抽噎噎的平静下来，嘴里咬着我的衣服，闭上眼睡了过去。
我本来没想跟着去医院，可是陈塘硬把我提溜到车里，他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我血肉模糊的手指，“您不会想自己处理吧？”
他看上去很焦躁，眼下微微泛青，有点睡眠不足，他神经质的摩挲着眼镜腿，时间太紧迫他来不及梳整，头发软软的耷拉下来，看着有点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我应该已经跟您说过少爷的危险性了，您一点都没听进去是不是？竟然还把手往他嘴里凑，您可真是...不疼吗？”
“疼啊，很疼，可是他看起来也很疼，我第一次看的唐睢之这个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他，咬着我的手他好像能平静一点，我就让他咬了。”
“...您心太软了，怎么会有您这样的人，少爷他凭什么能找到您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