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色,你讲不讲道......”她怎么就逮着他一个?人折腾。
“这日子太无聊了,要是郎君在一定会答应,如今留下咱们?孤儿寡母,大舅不亲,二舅不疼的......”
“成,我去堆,你想要什么样的兄长都能给你堆出来。”温淮把东西搁在了木案上,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戏精,“这是最大的让步,别得寸进?尺。”
于是,在东都的第一场雪底下,温殊色终于有了第一个?雪人。
戴上了干草编制的发冠,后退几步乍一看?那造型,神似一人。
温淮心中一动,看?向身?后廊下指挥了半天的小娘子,怨气一溜烟儿的没了。
那位谢指挥,离开四?个?月了,依旧了无音讯。
但?前去河西河北的官船一日没撤回来,便说明人还?在,并?没出意外。
暗处的身?份,怕是还?没到亮出来的时候。
温淮从?雪地里滚了一个?雪球,走到温殊色身?旁,先用绢帕垫在她掌心,再把雪球放上去,“要是太冷了就扔了。”
温殊色没应,目光看?着远处的雪人,双目发红,“多谢兄长。”
她是想人想疯了。
温淮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咬牙道:“他要是再不回来,我也?要疯了。”
即便他温淮真疯了,谢劭也?没回来。
直到年关,温殊色方才收到谢劭的第二封信。
送信的人一身?风尘,到东都时,身?上的旧伤已经?结了痂,新伤还?在淌血。
山高皇帝远,何况还?是一位刚登上位置的新帝,独霸一方久了,便也?以为那地方当真成了自己的,想做一回土皇帝。
朝廷的人马进?不去,进?去了也?是被圈在一处,要么被诱惑所腐蚀,要么被拦在外,永远看?不到真正想看?到的。
为了找到证据,谢劭没跟着官船,走的是暗路。
河西河北的官僚也?不傻,官船一到,没见到人,必然会怀疑。
明面上还?有一道身?份摆在了那,多少会顾忌,不敢对他动手。但?他既然自己选择了不要身?份,对方岂能客气,怕是正合心意。
暗地里死了,谁知道。
知道谢劭人已经?到了关口后,从?河西河北出来的信使,都会被拦住。
这一趟出来不容易。
信是两月前谢劭写的,信使赶在了除夕夜,终于把那封平安信交到了温殊色手上,“少夫人放心,主子说了,在没完成答应少夫人的事之前,他不会有事。”
因果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信来得虽有些迟, 但厚厚几?页纸,写满了?他当下的处境和对温殊色的相思?,把这?几?个月的担忧和思?念, 全都弥补上了。
知道人没事,心里安稳了不少。
二夫人曾同她说, “你父亲没把他翅膀折断之前,他那股傲气,能登天。”
正如自己之前所想, 谢劭的那颗野心并非是后来被逼出来的, 而是从小就埋在了?心底,如今鱼入了?海,给了?他施展的空间, 河西河北没个结果之前,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回来。
许是为了?稳住她,信上还写了?海错的价格和丝绸生意的规划。
心中对?未来的期盼跃然在纸上, 一家人都等着他胜利归来。
谢老夫人瞧完了?信后,递还给了?温殊色,叹了?一声, “以?前见?他无所事事, 老在我眼皮底下晃悠, 担心他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如今倒是有出息了?, 人却又不在身边, 也不知道我那一番相逼, 是不是对?的。”
没出息的子孙,也有好处, 至少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谢大爷出事之后,谢老夫人的身子大不如从前,虽也有说有笑,但已不如往日的精神气。
家族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活了?一辈子,到?死了?,她恐怕也无法参透。
谢仆射怕她太?过于担忧,安抚道:“人生自古两难全,他那么大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母亲不必多想。”
新帝上位几?月,朝廷的局势看似平静,背地?里的暗涌却不断。
元氏一倒,朝廷上那些喜欢拉帮结派,替自己找个倚仗的人,顿时没个方向,如同无头苍蝇,有的急于投奔,有的则四处奔走,探查着局势。
而如今朝堂的势利,无外乎就谢杨两家。
一朝之中两位宰相,相互制衡,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在利益和局势面前,昔日的盟友谢家和杨家,也就成了?对?立面。
杨将军或许对?谢家还有几?分旧情,但杨家其他人没有。
先帝驾崩之后,杨将军的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侯府之事,多数都是由杨家的世子爷在处理。
杨家世子的性子与杨将军有所不同,太?平盛世长大的孩子,没见?过战乱,所有的心思?便花在了?家族利益上,把朝廷当成了?战场。
一面想拉拢,与谢家扯上姻亲,在关键时候好掣肘谢家,一面又急于抢在谢家之前,让杨家后辈占据朝廷的重?要位置。
上回谢劭主动向皇帝请命,前去整顿河西河北,等杨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后,已经错失了?先机,只能把力气使在宫中。
科考前,太?妃借着自己的寿辰,将杨世子写的一篇祝寿词献给了?皇帝。
那首词不仅是贺太?妃的寿,连带着夸了?皇帝对?太?妃的孝心。
杨太?妃虽没被封为太?后,但先帝也没有封其他人为太?后,皇帝要想在天下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孝心,只有太?妃能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