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同情?,但?也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替他可惜了一番,而自己这一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东都天子?脚下,到处都是高官显贵,她要嫁一个家世好,比谢恒还要出色的郎君,并不难。
可命运偏不让她如意。
她明白祖母那日话里的意思,若是她与谢恒成亲,不仅能摆脱自己不如人的笑话,还能捞到一个忠贞不二的好名声。
谢家大房的劫难已过,谢恒虽回到了凤城继续担任县令,但?有谢家人在,前途不尽然?全毁。
可自己对他到底有没有情?,谢恒知道,他陷于沼泽之时,她没有伸出半点援手,如今他走?出来了,又怎会好心来全了自个儿的名声。
她以为?,谢恒不会答应。
如今信件上的寥寥几?字,都像是行至末路,突然?从深渊底下递过来的一座桥梁。
手指轻轻地?捏住信笺,抬头往向窗外的天空。
她一心想?来东都,想?把这里的繁华收入囊中?,站在最顶端,与这里的繁华融为?一体,可那繁华太耀眼了,刺目戳心,不让她靠近。
温老夫人临走?之时同她说?,“你自小便恪守规矩,事事都讲求一个‘利’字,但?你忘了,人心是活的。”
“一生不过尔尔,不必恪守成规,算计之前,当也以心为?先。”
几?日后,温老夫人便放出了温素凝和谢家大公子?定亲的消息。
消息一传出来,个个都对她刮目相看,说?她心中?不忘旧情?,连魏家这么好的亲事都拒了,只为?等谢家大公子?。
她要的繁华谢恒给不了,但?给了她一道可以继续往下走?的美名。
温素凝离开东都的那日,正好放榜。
祥云和二夫人跟前的小厮一早就去守着了,晴姑姑正伺候温殊色用早食,便听到外面的欢笑声。
闻到声儿,晴姑姑便猜到了是好事,把一碗清淡的菜梗粥放在了温殊色面前,笑着道喜,“娘子?放心了,奴婢就说?姑爷肯定能中?。”
谢劭中?了举,接下来继续等明年的会试。
二夫人拿银钱出来打赏了院子?里的仆役,每个人都占了喜气,但?谢举人本人却不在东都。
两月过去了,依旧没有信回来,连着崔哖也没了音讯。
温殊色越来越没有胃口,本以为?不沾油腥便没事,谁知早上一碗粥喝下去,立马呕了个干净。
起初温殊色说?是自己染了风寒,屋里的人都没在意,二夫人得知呕了后,赶紧叫了大夫上门。
一号完脉,大夫便笑着道喜,“恭喜夫人,有喜了。”
两人成亲大半年,前几?个月那般努力?,都没有动静,没想?到人走?了,孩子?倒是来了。
温殊色如愿以偿,松了一口长气,虽输给了阿圆,但?好在都是同一年。
谢仆射和二夫人更是乐开了花,儿子?不在,孙儿孙女却来了,二夫人比自己怀孕还紧张,请了外头专门照看孕妇的婆子?,一日三餐,全都照着温殊色的胃口来,想?吃什么立马做。
尽管那婆子?变着花样来,温殊色还是吃不下。
严重时酸水都能呕出来。
温老夫人得知了消息,放心不下,吩咐温淮:“缟仙这两日害喜害得厉害,饮食上你多费些心,海错你就别给她吃了,那东西吃多了寒气重,你多煨点汤......”
温淮听她叨叨完,领命去煲汤。
怕凉了,直接抱着汤罐子?上了门,一进院子?,便看几?位仆人立在廊下,手里端着托盘,荤素都有,就等着里头的人传唤。
祖母还担心什么呢,谢家这是把她当菩萨拱着。
汤煲好了,也不能浪费,抱着罐子?进去,温殊色正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温淮平日里见惯了她的精神气儿,突然?萎靡,也有些担心,凑近摸了一下她额头,“怎么,很难受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温殊色吃力?地?点了下头,怀孕后,她对气味尤其敏感?,温淮一坐过来,她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温殊色一愣,吸了吸鼻子?,往温淮身上凑去,仔细嗅了嗅。
温淮被她的动作一惊,防备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温殊色再?次断了案,终于知道自己丢的那一大坨雪肌膏去了哪儿,但?并没有给他郎君一样的待遇,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兄长,你偷了我的雪肌膏。”
温淮面色一僵,立马站起身来狡辩道,“你,胡说?。”
温殊色揪住不放,“我那一瓶还是新的,买回来就用了两三回,你手真黑,每次过来就要扣那大一坨,都被你挖见底了......”
温淮耳尖都红了,不得不承认,继而吐槽道:“你那一瓶也太小了......”他脸大,能不多挖一些吗。
“是白了一些。”温殊色打探了他一番,“不过我那还有更好的,保准兄长擦上几?日,立马就能白回来。”
温淮心思被戳穿,抬步就要走?。
温殊色忙唤:“祥云。”
“奴婢在。”
“把我的雪肌膏都拿出来吧,收拾好拿给兄长。”她有孕在身,这些个东西暂时也用不上了。
温淮的脚步硬生生地?卡在门槛内,到底没舍得走?。
“兄长记住,一日三回,多抹点,待来年成亲之时,便能白成玉面郎君了。”
温淮没回头,从祥云手上快速地?夺过包袱,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