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 “没关系, 灯太暗了, 你好像也看不清, 我来帮你看看。”
时书脸一下红到耳朵根: “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
谢无炽: “你早挑了水泡, 让伤口修养, 我们也早些休息, 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说话之余, 他手伸到水中握住了时书的脚, 轻轻捏紧。
“在什么地方? ”他轻声问。
时书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 “脚后跟, 就这儿”连忙伸手去指。
脚心很痒, 他的手非常热, 且沉稳有力。时书被他一握着腿, 立刻伸直, 察觉到一阵很轻的刺感, 手腕的灼热感更甚。
谢无炽: “好了。”
时书连忙端水去倒, 再给他打水洗手: “谢兄, 这这这, 这也太麻烦你了。”
谢无炽只是很淡地回了一丝笑意, 洗干净手后, 便让时书先上床, 自己躺在了外侧。
时书脚踝缠绕着他掌心的热意, 久久不散。这一晚, 时书睡得心神不宁, 不自觉往床铺的里侧瑟缩。第二天早晨起床, 见客栈外辛滨牵着一匹马, 刚走过来。
时书问: “咦, 你们这马……”
谢无炽道: “你的脚打了个水泡, 恐怕是这几天赶路太急, 我朋友正好送来一匹马, 你上马骑行一段时间, 正好休息休息。”
时书: “这? 你不会是为了我特意……? ”
“上去吧。”说着, 谢无炽近来扶他, 时书被扶到马背上后, 旁边有个人经过, 不小心惊动了马匹, 时书摇晃了下差点摔倒, 见谢无炽侧头看向那人道: “滚。”
“……”
时书实在不明所以: “谢兄, 你待我也太好了……”
谢无炽牵着马: “路上遇到便是朋友, 相互照顾应该的。”
时书坐在马背, 谢无炽替他牵马, 缓慢地行走在山道之中。时书越想心中越发不安, 也越觉得诡异, 一路观察, 见谢无炽对旁人不管不顾, 遇到些羸弱老幼看也不看一眼。中午停留在酒肆吃饭时,一旁钻出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人来, 求助道: “大哥, 给口饭吃吧! 饿死我了! 我路上被劫匪抢了钱财……”
没想到, 谢无炽眼也不抬, 让辛滨去说话, 自己往时书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肉: “多吃点。”
“…”
时书心想怎会如此, 碗里的东西都不太敢吃, 片刻后问: “谢兄你心地善良却不帮他, 有什么缘故吗? ”
谢无炽: “我发善心也分人, 看的顺眼的就帮, 看不顺眼的不帮。”
时书狐疑道: “你看我很顺眼吗? ”
谢无炽: “嗯, 看到你的第一眼, 便觉得投缘。”
“……”时书心中越发尴尬了, 正所谓无事献殷情, 非奸即盗, 时书心中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菜碟中蒸着螃蟹, 眼看这谢无炽竟然将螃蟹壳都剥了, 递到时书碗里: “八月蟹初肥,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时书不自在地吃到肚子里, 勉强笑了笑: “味道很好。”
谢无炽对他也笑了笑, 眉眼平和。
“…”
老天爷, 绝对有鬼。
时书磕磕巴巴吃完中饭, 又想怀疑他, 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再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路,一路上, 热了打扇, 渴了递水, 本来非常凄苦的一路, 硬生生走成了周游一般的悠闲。
再到客栈, 时书松了口气, 客栈里人并不少, 挤挤攘攘。时书正要叫房, 谢无炽道: “这两天跟你同睡都很适应, 也是省钱, 你我再睡一间? ”
时书: “这”
换成别人, 时书当然就睡了! 可现在, 却对他多了几分惊疑。但时书生性不懂拒绝, 再者路上又受了他照顾。没拒绝掉, 只好再和谢无炽呆在了同一间房。
时书坐在桌子旁翻来覆去的思考, 倒是谢无炽神色自若, 先拿着换洗衣裳去了澡堂子。时书慢吞吞收拾好行李, 读了一会儿书, 这才拿起衣服也去澡堂。
绕过狭窄的路, 这淋浴间漆黑一片, 只有热水的动静。时书往前走, 听到哗哗水声, 一点孤月,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无炽一条白帕子挡在腰际, 正在洗澡, 肩宽腿长, 暗色皮肤蒙着色泽, 比时书同窗的同学身子都雄峻高大, 肌肉紧实。
时书怔了一下, 向后退, 没想到碰倒了木架, “哗啦”一声。
谢无炽看见他: “你也来了? ”
时书浑若无事走上前去, 道: “对对对, 天气热满身汗, 我也冲个澡来着。”
时书这就脱了衣服, 舀起桶里的温水。洗着澡, 本来不觉得什么, 但背后谢无炽目光在他身上,似乎正在看他。
“……”
时书拎着帕子, 回头看他一眼。时书在书院上学, 平日和同窗同食同寝, 本来不觉得什么, 因此浑身上下都脱了干净, 少年的身躯健康颀长。
“怎么? 你洗啊? ”
谢无炽目光垂下, 似乎无意看了眼他腿中, “我本来还有些不习惯, 单独在家, 没跟人一起洗过澡。”
时书: “哈哈哈这很正常的啦, 集体生活是这样。”
谢无炽嗯了一声, 解开了腰间的白布, 时书都没来得及转过眼, 迅速看到了中间, 以及烙印的黑色刺青。
“……”时书有点尴尬, 但转过脸, 打算装成和所有同窗一样什么也没看见。
耳边, 谢无炽问: “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刺青? ”
时书额头冒汗, 怪异, 又说不上来: “怎么?”
谢无炽反倒转移了话题: “你看见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