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圆打开地图,发现位置是繁华市区里的一栋别墅,闹中取静,价格肯定不便宜,从学校到那儿要一个小时候的地铁。
他早跟着景流玉长了见识,去这种地方也不怕碰到狗眼看人低的保安,他只需要从下到上轻飘飘扫他两眼,再把目光转开,很高傲地抱着肩膀说:“把你们经理叫来。”剩下的景流玉就能替他圆满解决了。
喻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薯条味,想着第一次去景流玉家里,还是洗个澡吧,万一他爸妈在家,也瞧不起他是个炸薯条的呢。
喻圆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狠狠挖了一大坨身体乳上上下下抹开,把自己抹得滑溜溜香喷喷的,才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
景流玉挂断电话,让人送了些东西去他最近购入的私产,一切安排妥当了,他才驱车前往。
喻圆想着自己空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路上买了一串葡萄。
应该是景流玉早就和物业打好招呼了,喻圆一到园区,就有摆渡车送他到了别墅门口,戴着白手套身穿燕尾服,皮鞋锃亮的管家甚至还贴心帮他按了门铃。
门“咔哒”一声自动开了,没有人迎接他,从门外往里看,别墅里灯光昏暗,像怪兽的深渊巨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喻圆咽了咽口水,再次确认一眼门牌号,给景流玉发了个消息,小心翼翼摸索着进了门,门口的感应灯在他进门后自动点亮,鞋凳旁有准备好的柔软拖鞋。
喻圆换好鞋后,提着自己装有葡萄的塑料袋,小心翼翼继续探索。
入户走廊挂在墙壁上的火焰灯很好玩,喻圆走近,它们就亮,喻圆走远,他们自动熄灭,喻圆在廊道里走来走去,感觉自己像动画里的人物在城堡里探险。
穿过走廊,正对的就是一间挑空的大客厅,好几扇明亮的大窗户,采光一定特别好,配色和装修都是喻圆喜欢的,白色米色以及棕色,墙面石膏线雕刻漂亮的花纹,水晶灯从二楼垂下来,雕花实木扶手旋转盘旋到他看不到尽头的地方,壁炉燃烧着温暖的橙色,屋子里暖洋洋的。
窗外是一片小型造景枫树林,挂了灯,摆着桌椅,金灿灿的特别好看,很有秋冬的暖意。
喻圆觉得他如果是景流玉,有这么好的房子住,也舍不得去死。
他不会再举报那些帖子了,多好的日子啊,受些挫折也是这些有钱人应该做的。
喻圆把葡萄放在桌上,四下打量,在壁炉旁边找到了堆着的礼物,才若无其事别开了眼睛。
没一会儿,景流玉像是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着浴袍,看见喻圆笑了笑,让他随便找地方坐。
喻圆想要的不是这句,他咬着嘴唇,坐在沙发上盯着景流玉,景流玉恍然大悟,指了指壁炉旁边的礼物堆:“去拆吧,圆圆,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这不好吧。”喻圆还是照例客气一番,脚步已经往壁炉那儿迈了。
景流玉在摆弄红酒和酒器,背对着他,说:“不用和我客气,圆圆,只要你不嫌弃,都可以拿走。”
景流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喻圆的手已经搭在第一件礼物的丝带上了。
“吃过晚饭了吗?”景流玉隔着老远,又在问,喻圆说:“吃了,吃的麦当劳呢。”
景流玉不再做声了,很是忧郁地坐在他对面的摇椅上,抿着酒,看他拆礼物。
喻圆先拆出了一盒巧克力,一个字不认识,他默认不认识的都是好东西,是进口贵货,他只吃过过年时候五块钱一斤的金币巧克力,怪甜的。
他想尝尝,于是摇了摇盒子,以退为进问:“巧克力,这个你可以留着吃,我放在这儿了。”
“我不喜欢巧克力,圆圆你帮我吃了吧。”
喻圆假惺惺感叹:“哦,那真的太可惜了。很贵吧?”
“还好,专门订制的。”
喻圆已经摸出规律了,景流玉但凡说“不贵”,那就是价值一千到一万;说“还好”,就是一万往上;“有点”,就是五万打底,再贵他就不知道了。
这么一盒巧克力要一万,喻圆高低得尝尝咸淡。
皮革盒子里面是木头盒,层层叠叠包着,最后还有一层丝绸,有钱人的钱真的太好骗了,光包装都值五千了吧。
巧克力,狗吃了都会死的东西,人吃了难道会成仙?
喻圆撕开一个包装,往嘴里塞了一块,把腮帮子塞满了,味道香香甜甜的,很清香,咬开里面还有果酱,有点辣,还有一股酒味。
“酒心巧克力哦!”他嚼着巧克力,含糊的问景流玉。
景流玉点点头:“别吃太多,里面的酒很烈,你没有喝过酒会醉。”
喻圆听不得这话,景流玉越说,他吃得越多,往嘴里接二连三又塞了几个,发现每个巧克力里面酒心的味道都不一样,像拆盲盒一样,有的偏酸,有的偏甜,有的还有花香,最糟糕的是那种纯辣的,火气要顶翻他的天灵盖。
他坐在壁炉边上,吃着吃着有点热了,脱了外套,又脱了卫衣,然后手里不停地拆下一个礼物。
是个银色的电子机械狗,听说不便宜,喻圆抽出说明书,中英混杂,看了没几行眼前已经天旋地转,一句都没看懂。
他抓着说明书去找景流玉,在原地转了三圈,才找到人在哪儿,踉跄走过去,趴在他腿上,甩着头问:“这个……这个怎么,怎么long……”
景流玉勾起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脸那么小,眼睛那么水,都已经不聚焦了,嘴边那么红,还沾着巧克力酱,穿着白色已经起球的毛衣,毛茸茸的,可怜又可爱的坏小狗,做错事之后,自己送上门了。
景流玉用指尖擦掉他嘴角的巧克力渍,在他眼前晃了晃。
喻圆皱了皱眉头,像小狗似的一口含上去,景流玉的手指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着,牙齿时不时细密地划过他的指尖,景流玉笑了笑,撬开他的口腔,无名指抵着他的下巴,食指和中指玩弄他的口腔,担忧又无辜地说:“圆圆,话说不清楚了,是不是舌头坏掉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修好。”
喻圆乖的不行,被弄得仰起头,眼泪汪汪看着他,不多一会儿就口水津津的兜不住,呛得咳嗽,顺着景流玉的手指往下流,也一点都不闹。
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被玩了也只会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
“这么可怜啊,圆圆,”景流玉修长如玉的手指从他的口中抽出,顺势将喻圆的口水擦在他的脸上,问,“还有好东西,圆圆要吗?”
喻圆的脸在他膝盖上讨好地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喝多了酒,舌头捋不直了,不会说话,就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想要好东西。
果然是个笨蛋,这种时候也不忘了占小便宜。
景流玉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喻圆试了好几次,站不稳,有点困难,景流玉只好大发慈悲地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上来。
“圆圆,还认识我是谁吗?”景流玉捧着他发红的脸颊,用拇指亲昵地蹭了蹭,问。
喻圆没有力气,靠在他怀里,点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说:“景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