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终于滑落,他欢喜,他庆幸,他终于明?白,淮序是真?的一次又一次,践行了?保护他的承诺。
从长乐水境最初的落水,到之后每一次的近水,直到现在,将他带离深深的海底,一同他封存心?底的恐惧。
或许他早已不是那个在遗产纷争中独自殒命的孩子?,在这个世界,即便他带走了?世间仅存的唯一一条人鱼,并?且意欲将其放归,颜家所有人也还是会坚定站在他的身后,作为他的后盾。
而那让他永别熟悉世界的一推,淮序一次次将他拉起来了?。
赤色的眸紧紧注视着他,淮序并?未否认,只?道:“没事了?。”
颜月歌瞬间鼻头一酸,强忍着泪意脱口道:“谢谢你。”
他眼中的情绪太过?复杂,笑容不是笑容,泛红的眼圈也并?无泪花。
他像是一只?被?人摔落,马上就要跌至地面?的琉璃花瓶,距离破碎仅仅一步之遥。
但他迫使花瓶停在了?接触地面?前的一瞬,那个让他不愿去提不愿去想,久压心?底,只?能在水潮漫灌的窒息感中挣扎与痛苦的记忆,无声地释放了?出来。
并?非释怀,却终于,与过?往和解。
颜月歌看着淮序的眼睛,不由再?道:“谢谢。”
混沌感渐渐褪去,少年眼中的清明?一点点重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似乎回到了?往日里总是亮晶晶的模样。
花瓶大抵是不会碎了?,可却有一道厚厚、厚厚的屏障,无形挡在了?淮序的面?前,随着颜月歌注视着他的那双颤动的睫愈发深厚。
似乎丝毫没有留给淮序打破的机会与可能。
这让淮序愈发烦躁,明?明?在广阔的海面?之上,他与他的距离是世间最为贴近的距离,颜月歌温热的体温也被?他牢牢锁死在臂弯。
可为什么,淮序就是觉得?颜月歌在离他而去,甚至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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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的关系,还不够近吗?
下一刻,淮序的手落在了?颜月歌的脑后,将他按向了?自己。
那是一个、吻。
凶猛落下,咬上颜月歌的唇,带着难明?的情绪研磨撕咬,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脆弱的唇哪能经得?起这样摧残,颜月歌当即吃痛,可还不等他有所表露,那个吻复又变得?温柔。
轻轻撬开他的牙齿,勾起绵软的舌,缱绻不已。
颜月歌心?口的守宫砂早已亮起,大亮特亮,强力的禁制掀起巨大的风意欲将淮序推离,却似是投石入海,不起波澜。
淮序只?会将他抱得?更紧。
至于颜月歌,他的呼吸已经停滞,他的大脑再?一次陷入混沌,蒸腾的热意与狂暴的心?跳在守宫砂的作用下一波又一波偃旗息鼓,却也一波又一波重新升起。
守宫砂真?正来到了?失控边缘。
海风很轻,阳光很好,远洋的海鸟掠过?头顶,和着风、和着海浪,卷起了?世间最为动听的安宁与祥和。
却抵不过?颜月歌耳膜间澎湃的心?跳与空白的世界。
良久,在他失去意识的前夕,淮序终于放开了?他。
赤色的眸浅浅擦过?满是晶亮水痕与红肿咬痕的唇,最终对上了?那双不知所措的眼。
短暂的缺氧引起了?颜月歌不受控的喘息,湿漉漉的眼睛飞快眨下,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可他们尚在海面?,无论他如何躲避,他此刻仍被?揽在淮序的怀。
艰难存活的守宫砂却再?顽强亮了?一瞬,迅速压下了?他那几欲爆炸的心?跳。
头脑与心?脏的冷静已不足以带给他一份平常心?,他很快认命,又将视线转回,艰难发问道:“你、你在亲我?”
赤色的眸底晦暗不明?,淮序应道:“是。”
颜月歌的脑子?早就已经跟不上现在的状况,此刻也只?是机械问道:“为什么?”
淮序垂下了?眼睛,眼尾仍是微微上挑的形状,愈发显现出他的眼睛狭长艶丽,尽管在这种?时候,也在吸引着颜月歌的注意力。
终于,淮序复又抬眸,应道:“我发现,我也不喜欢听你说‘谢谢’。”
颜月歌本?还在努力恢复运转的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完全?的空白。
守宫砂的强力作用早该让他陷入昏迷,可如此强力的守宫砂都没能奈何淮序分毫,淮序又怎会任由守宫砂奈何颜月歌分毫呢?
说实话,如果这会儿能够昏迷过?去或许能够更加幸福,可现实却并?不会对他产生丝毫的怜悯。
空白的大脑之下,徒劳接受着信息的眼睛让他看到淮序拈起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千里珠,又举到他的面?前,说了?些什么。
淮序说:“先换个地方吧,把避水符拿出来。”
颜月歌崩溃的身体系统没一个能正常运行的,这会儿也是呆呆看着淮序的口型变化,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淮序见状,又再?次靠近过?去,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鼻尖几欲相触,再?道:“要再?来一次吗?”
说着,淮序的视线再?次下垂,看向了?颜月歌的唇。
那张平日里总是不停的嘴巴此刻闭得?紧紧的,在短短一会儿工夫的发酵下,愈发肿得?分明?,却更显诱人。
暧昧的吐息交缠萦绕,燥热感再?次升腾,颜月歌心?头突然一跳,惊慌的身体下意识就避了?开去,却诚实的整个红透。
淮序并?没有追上去,适可而止对颜月歌对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