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棒子挺粗, 许昭刚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力气,反正现在是有些害怕, 下意识便朝年牧归身后躲。

“还敢躲, ”那衙役冲过来,“跑得了么你, 你们俩都跑不了。”

年牧归掀起眼皮,看着砸过来的棒子。

那棒子还未落下,坐在马上那位姓邹的又喊了,“且慢!”

衙役紧急停住,气呼呼地转身,道:“老爷,合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贱民。”

许昭从年牧归身后探出脑袋,“你才贱呢!”

那姓邹的笑笑,朝许昭拱了拱手,道:“小公子,又见面了。”

他整整袖口,“在下邹蓬,这松南县丞便是在下的堂兄,不知小公子叫个什么名?”

许昭壮着胆子,从年牧归身后出来,叉着腰看着马上的邹蓬,道:“你既然也算是个官,为什么要当街强抢民女,又为什么纵容属下打人?”

邹蓬挥挥手,示意衙役们把那女子放开。

“爹!”那女子超前扑去,慢慢扶起老者。

“强抢民女?没有的事!”邹蓬笑笑,看着一众衙役,“你叫他们说,看我有没有强抢民女?”

一衙役急忙道:“没有,分明是那女子冲撞我们家老爷,还出言不逊,我们老爷才不得不把人抓起来训斥!”

“你放屁!”那女子呸了一口,道,“街上人来人往的,大伙儿都瞧见了,分明是你们见我父女无所依靠,起了歹心,要将我抢回去做妾!”

邹蓬轻哼一声,道:“就你这三分五分的姿色,也配给我做妾?”

他转头看向许昭,嘴角带笑,“若是这位小公子嘛,倒是长得不错,身段也好,不知可愿随我回去?”

“你想得美!”许昭翻了个大白眼,“看你一脸那丧气相,丑了吧唧的,傻子才愿意跟着你!”

“哎哟?”邹蓬瞪着眼睛,指着许昭,“你可别不识抬举。”

“来人,把这小美人给我带回去!”

衙役正要上前,年牧归迈出半步,护住了许昭的肩膀。

他又高又壮,身姿也极为挺拔,在那一站跟小山似的,眼神又冷冷的,衙役们一时间不敢轻易上前。

“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邹蓬做在马上大声嚷嚷,“快上啊!”

年牧归勾勾嘴角,道:“听说这几日,杜丞相的公子要来松南县,不知道你这县城里的丞相,怕不怕京城里的丞相?”

“是啊是啊,”许昭抱紧年牧归的胳膊,朝那些人又翻了一个大白眼,“杜丞相手里那两只大锤子,各重一百多斤,你顶得住么你。”

这个邹蓬虽然嚣张,却不敢跟杜丞相较劲,一听说这个,立马便泄了气。

旁边一衙役急忙道:“老爷,若真是杜公子来了,咱们...咱们还是收敛些吧。”

“怕什么!”邹蓬显然底气不足,伸手一指年牧归,“你。”

又指了指许昭,“还有你。”

“你们等着!”

有年牧归在前面护着,许昭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朝着他们吐吐舌头,吆喝道:“等着就等着,你个臭傻逼!”

邹蓬叫他骂急了,猛地挥开手里的马鞭,朝许昭甩了过来。

鞭子一声嗡响,带着呼呼风声,许昭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开瓢了。

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鞭子带起的风声陡然靠近,在他脸侧停住了。

再接着,下巴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

他睁开眼,看见年牧归抓着那根鞭子,眼睛盯着他的下巴看。

许昭一脸崇拜,“相公,你好厉害。”

年牧归皱着眉头,伸手轻轻蹭蹭他的下巴,伸手给他看,“疼不疼?”

许昭看见年牧归手指上的一点血,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了捂下巴,嘶嘶两声,“是有点疼。”

“嗯,破了道小口子,”年牧归捏住他的下巴,朝旁边掰了一下,皱眉细看着,“鞭梢太长了,甩了一下,还好是软流苏。”

他攥住鞭子,猛地一用力,把马上的邹蓬拉了个踉跄。

“哎,”邹蓬差点掉下来,赶紧夹住马肚子,骂道,“你好大的胆子!”

年牧归依然皱着眉,再一使力,把马鞭拽过来,随手扔到一边。

“放肆,”邹蓬在马上嚷嚷,“把他俩围住,别叫他俩跑了。”

旁边那衙役连忙劝道:“老爷,您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省得回去了,又得大老爷训斥。”

邹蓬大概也是没有官身,都靠那个县丞堂兄撑腰,又听说杜丞相在,不敢真的在这时候惹事,却又气不过,抬腿朝那衙役脑袋上踢了一脚才罢休。

许昭抓住年牧归的手,分开人群走了。

“那人不会再去找姑娘的麻烦吧,”许昭有些担心,“咱们走了,他万一明日再去抓人怎么办?”

年牧归停下了,拽出许昭腰间塞的帕子,在他下巴上轻轻压了压,“倒是不流血了。”

他弯着腰,低头朝许昭下巴上吹吹,问道:“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