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什么味道?”从门外闯进来的男人嫌恶的捂住鼻子,他很快发现气味的源头,惊惧之下还不忘破口大骂:“□□养的,你死之前倒是先把钱还给我啊!”
男人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快速的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可惜,他注定不会在这里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窗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边咒骂一边在屋子里翻找的男人没有察觉,本来在默默围观的以赛亚却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站在窗边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眼眶凹陷,整个人瘦的跟鬼一样。或者说,他就是鬼魂。
以赛亚的眼神微变,微启的唇间模糊的喊出一个名字:“迈克尔·鲁克。”
那是以赛亚生父的名字。也难为以赛亚第一眼就能认出他。毕竟他以前跟生父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在生母的葬礼上。
迈克尔·库克没有反应,就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过长的头发几乎遮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其中隐藏的情绪如果他还有属于人类的情感的话。
父子两人都没有继续开口,耳边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讨债者的咒骂声。
过了不知多久,毫无所获的讨债者才不甘心的停止翻找。他阴沉的看了沙发上的尸体一眼,略一犹豫还是拿起座机报警。
以赛亚恍惚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从远处而来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僵直的身体才微微一动。
然而,在警察即将到来之前,一阵狗叫声突兀响起。
“汪汪汪汪!”一只癞皮狗蹿进来,对着屋子里的一角吠叫不停。
以赛亚只是一晃神,生父的身影就倏地消失不见,而那只莫名闯入的癞皮狗也无影无踪。
心中怅然的他站在原地,接警赶来的警察和法医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就像在上演一场与他不相干的落寞电影......
迈克尔·鲁克死于酒精中毒。他一个月前因为酗酒而失去工作,过得穷困潦倒,以往的朋友也几乎完全断交。如果没有债主上门讨债,恐怕要等他的尸体完全腐烂才会被房东发现。最后,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所留下的遗产,只有一笔无人替他偿还的债务。
当地警方排查死者的家庭关系时,查询到他的前妻既以赛亚的母亲已死,只留下以赛亚这个被人收养的儿子。所以当地警方通知以赛亚的养父母之后,就将他匆匆火化下葬。
目睹一切的以赛亚面无表情地站在生父的坟墓前,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难受吗?或许有,但与儿时的痛苦和迷惘相比又仿佛轻微的不值一提。】
“以赛亚?以赛亚,醒醒。”
以赛亚被轻轻地推醒,入目的是满脸担忧的康纳。他坐直身体,按耐下心头的情绪,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康纳看出男友竭力隐藏的伤心,有些欲言又止。他先是伸手拭去以赛亚脸上快干涸的泪痕,然后轻声问:“你做噩梦了吗?”
以赛亚的脊背一僵,掩饰性的低下头,语气中透着茫然:“我梦到迈克尔·鲁克,他死的有点凄凉,你不知道他......康纳,我还是不懂他怎么忍心抛弃我和妈妈。他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呢?”
康纳微微皱眉,一时间有些出神。他没想到以赛亚竟然会梦到生父,毕竟对方已经死了很多年。
以赛亚做的这个梦是巧合吗?
以赛亚没有得到康纳的回应,也不在意。他只是陷在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中,期间夹杂着一些被他努力忽视的难过。
等康纳回过神来,以赛亚正在低声呢喃着什么。他心里一紧,抓住以赛亚的手劝道:“别再难过。虽然鲁克夫妇不在了,但是你有我,有家人朋友陪着你。想想费里夫妇和安德鲁,我们都爱你。别让过去的阴影淹没你。”
以赛亚回握住康纳的手,勉强打起精神道:“我知道。”
但烙在心底的阴影,又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抹去。
康纳不愿看他难过,略一思忖就尽量轻快的说:“对了,你猜我刚才梦到了什么?”
“你也做梦了吗?”以赛亚想起男友的特殊之处,顿时产生不好的联想,不过也因此转移了注意力。
康纳暗自松了一口气:“还记得本恩新交的朋友吗?”
“那只米色山地犬吗?”
“没错。我梦到了那个小家伙,它在梦里口吐人言,跟我说了很多话。”
以赛亚心里一松,忍不住好奇的追问:“他说了什么?”
“咳。”康纳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凑在以赛亚耳边小声道:“它似乎对我很不满意,嫌弃我连狗语都不懂,无法理解本恩的话。对了,它还让我不要太关心别人的闲事,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毕竟只有你才是我最亲密的人。它训斥了我半天,直到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爱护你才算罢休......”
以赛亚震惊之余觉得荒谬,甚至怀疑这是康纳为了哄自己开心而编造的谎言:“等等!你确定一只狗会跟你说这种话吗?”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康纳说的信誓旦旦,确有其事的笃定态度让以赛亚消去了怀疑。
康纳见以赛亚的心情变好,正打算再接再厉说些甜言蜜语的时候,就听到座位下面传来不轻不重的抱怨声:“上帝啊,飞机还要飞多久!我似乎晕机了,如果能来点小香肠我会舒服很多。可是我明白,这是在做梦。我想吃香肠,还想啃骨头......”
康纳听得后背直发毛,座椅下面绝对不可能有人藏着。是谁在说话?
“康纳?”以赛亚不解的出声,康纳伸出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就紧张兮兮的弯腰往座椅下看去。
本恩正侧躺在座椅下的空地,见到康纳低头来看自己,不以为意的拨弄着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的发牢骚:“看什么看,没看过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狗吗?你有本事的话给我弄点小香肠吃,听不懂狗语的笨蛋。”
“嘶。”康纳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听到了什么。
以赛亚察觉到康纳的状态不对,再次追问,换来康纳一个见鬼的眼神:“我梦里的那只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以赛亚的疑惑都写在脸上,康纳再次凑到他的耳边,颤声道:“我听到本恩在跟我说话,英语,还带德州口音。”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两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俯身去看。只不过一个看到了本恩,另一个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地面。
本恩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回身闻了闻自己的屁股,有些心虚的喃喃道:“虽然我刚刚放了一个屁,但是一点都不臭!他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没错。”
自我安慰完毕,本恩恢复了自信心,昂起头与康纳直视,傲气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说‘看什么看’!
康纳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好整理复杂的心情我的狗突然会说话,我该怎么办?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
一个小时后, 佯装若无其事的康纳和以赛亚终于到了家。以赛亚放下行李就准备去警局, 出门前特意小声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你跟本恩好好聊聊。”
“好。给你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