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启元的薄幸,他的母亲到死都没名没分,只是个与丫鬟无异的侍妾,丧礼不办也罢,连块牌位都不配得。此事一直是他心中隐痛,无奈自己不争气,没有正头娘子发话,即便他后来在褚容璋手下捞再多油水,也只能修葺修葺陵墓,终究不能让亲娘在宗祠享子孙香火。

大夫人卫氏不肯帮忙,这固然是个坏消息,可亲娘的牌位从今以后有了香火,却是了结了白青崖心中多年的愧憾。他一时间都顾不得为自己忧心,竟喜欢得在地下来回走了两三趟,发热的头脑才逐渐冷却下来。

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会想起一个臣子家中一名死了这么多年的小妾呢?

白青崖笑意微敛,慢慢道:“……是褚容璋?”

“是。”

难不成是褚容璋查过账,发觉了他贪了银子,不仅没有借着发作,反而顺着银子的去处猜到了他多年的夙愿,特地进宫求了皇后娘娘?

思来想去,仿佛只有这般才能解释。

白青崖说不准心里是何滋味,怔怔的不说话了。

见他这样,卫纵麟的语气也淡了下来:“青青可是后悔了?”

白青崖懵然转头:“什么?”

“褚容璋的为人,我略知一二。若他存了心轻贱折辱你,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青青上次没跟我说实话,对不对?”

“……”白青崖哑口无言。

卫纵麟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他惹恼了你,你才想起我,如今看到他为你苦心筹谋,你又心软了,念起了他的好,对不对?”

白青崖从未见过卫纵麟这般对自己说话,心里慌得怦怦直跳,想也不想反驳道:“不是这样!”

卫纵麟反问:“那是怎样?”

白青崖却又说不上话来。

卫纵麟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自己想听的话,勾起唇角,眼中却殊无笑意:“我明白了。”起身便走。

白青崖手足无措,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的心计又不足以使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什么圆满的话来周全,满心都是绝不能这么让卫纵麟走了,否则他们之间当真要恩断义绝了!

把心一横,他一把拽住卫纵麟,往床榻间倒去。

万众期待的小侯爷终于要开饭了,让我们恭喜他

第四十七章、撒网(一)

纠缠间,卫纵麟压下来的轻甲硌在了白青崖身上,冷硬中带着寒气,凉得他清醒,更叫他惶然起来。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他苦留卫纵麟是要借他之手料理褚容璋,可眼下看来,褚容璋待他仿佛并不是他原先想的那样儿,那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拉拢卫纵麟,岂不多此一举?

然而人是他留下的,此刻不容他多想,便听卫纵麟沉沉的声音响起:“青青这是什么意思?”

白青崖心乱如麻,如实回说:“我只是觉着不能就这么叫你走了,否则日后必定会后悔。”

卫纵麟眼中似有讥嘲:"难得听青青说一句实话……只是,实话总是不动听的。"

白青崖端详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朗面孔,扪心自问,即便知道此人于前途无益,但自己仍不愿就此与他恩断义绝。

兴许是因为卫纵麟发的那个毒誓,虽不知老天爷听没听见,终究落了他的耳,入了他的心罢。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道:“我是说谎了不是褚容璋强迫我,是我给他下了药,才有的后来种种。我这么干也不是因为心悦他,是为着他的皇子之尊能给我许多助益。你那日瞧见我和檀霭拉扯,也并不是他对我不恭,而是我不满他当褚容璋的耳目,故意捉弄他的。”白青崖直视着卫纵麟的眼睛,却并未在其中看到一丝意外,终于有些迟疑,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瞧,我就是这样一个攀龙附凤、满嘴谎话的人,你的那些海誓山盟、非卿不可,还说得出口吗?”

“青青突然说这些,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卫纵麟曲起手指刮了刮白青崖的脸颊,哼笑道,“难不成你自觉先头说的那些谎话很高明不成?”

白青崖张口结舌:“你知道?那你还……”

卫纵麟接道:“自见你第一面,我便看出你口中谈的是诗词歌赋,眼里却是蓬勃野心。”可那又能如何呢?那时惊鸿一瞥的心动,到今日还翻涌在他心间,再怨怪他不安于室,终归不能放下,便只能强拉硬拽着他的手,一条道走到黑了。

“既然青青据实以告,那我便也单刀直入了你耍心机、玩手段也好,利用我的权势也好,我都可以不计较,只一样你的人,你的心都要留在我这里,能做到吗?”

白青崖愕然地看着他。卫纵麟这是什么意思?心甘情愿让他愚弄吗?

“你……知道我骗你,为何不生气?”

卫纵麟苦笑:“我何尝不生气?我生了气,怨你,怪你,不见你,你会来哄我吗?”不等白青崖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你不会。你不来找我,我却耐不住思念要来见你,何苦还要生一场气呢?”

听罢,白青崖不知答什么好。在卫纵麟口中,他好像成了天下第一负心人,他搜肠刮肚地想反驳,说不是这样,结果发现竟无可辩驳,事实正是如此。

可词穷的同时,他还有些隐秘的欢喜。飞扬跋扈的卫小侯爷在他面前如此伏低做小,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想了半晌,他眼珠一转,伸手拽下了帐子,抬头吻住了卫纵麟。

这一吻又与先前不同,火热的情欲迸溅,白青崖的下唇被反复噬咬,下巴张大到酸胀,粉色的舌尖收不回来,颈后的大手箍得他发疼。

卫纵麟体谅他身子未好全,并不想今日要了他,吻了一会儿便退开来,正待开口,不料白青崖轻轻一推他,自己翻过身覆在了上头。

听了方才那一番话,白青崖自觉已全然掌控了眼前这个男人,便想试点儿新鲜的。他头一回在情事中掌握主动权,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跨坐在卫纵麟结实的腰腹上,耀武扬威地命令道:“你刚说的,我答应了。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懂吗?”

卫纵麟有些想发笑,又怕惹恼了他享不成这艳福,绷着脸说:“遵命。”

白青崖却以为他这面色是紧张,更是洋洋得意,一面俯身有一搭没一搭地亲他,一面脱自己的衣服。他娇气得厉害,亲了没一会儿便觉得屁股底下的铠甲硌人,颐指气使地命令卫纵麟也跟着脱。

卫纵麟从善如流,一手端起那软乎乎的肥臀,单手一拧一推,便卸了半边甲。

白青崖半靠在卫纵麟怀里,全身的重量都撑在卫纵麟的一只手上,五指深深地陷入了那团白肉里。他被抓得又痛又痒,扭动着要卫纵麟把他放下来。动作间,修长洁白的背如一抔新雪,落在了冷铁上。

再次躺下后,白青崖才觉出卫纵麟胯下已硬得如刀鞘一般,再看他忍得额头冒汗,存心捉弄,两手支在上半身未去的轻甲上,翘起屁股在那勃起的一根上扭动摩挲,还不忘申明:“你不许动。”

卫纵麟被他玩得脖颈的青筋凸起,声音嘶哑:“青青果真擅长折磨我。”

白青崖墨发微乱,眼尾一片湿红,趾高气扬的样子鲜活得不可思议,从上往下睨了卫纵麟一眼:“怎么,你不愿意了?”

卫纵麟笑叹:“是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