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嫁人了。”瞿末予冲沈岱挑了下眉,“过年就要在我瞿家过。”
“……”沈岱一时分不清瞿末予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瞿末予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的同时在沈岱脸上亲了一下:“逗你的,你可以回家,但是晚上我要看到你。”
瞿末予走后,沈岱一个人发了半天的愣,才快速吃完早餐,回了自已的房间。他换好衣服,看着背包里平时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今天回家陪姥姥,是不打算工作的,晚上……晚上瞿末予让他回来,他就会回来,所以没必要带电脑了。
他也知道这样对瞿末予言听计从不是件好事,可他更知道,他这么听话,不只是因为瞿末予是顶级alpha或他的老板,而是因为他无法拒绝瞿末予的任何要求。
回到家时,电视里非常巧合地在放星舟集团创始人病故的新闻。
姥姥指着电视说:“哎呀,难怪你们出差这么快就结束了。宝贝啊,你这样来回折腾,时差不是乱了,很累吧?”
“还好,我在飞机上睡了。”沈岱把姥姥扶到一边坐下,“姥姥,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
“不吃不吃,早上吃得多,还没消化呢。”
沈岱见沈秦去收拾屋子了,悄声问姥姥:“这几天怎么样?他照顾得好吗。”
姥姥笑道:“挺好的,你放心吧。”
沈岱见姥姥明显胖了一点,脸上也有了血色,看起来确实被照顾得不错,也就放心了。
电视里放出的背景音依然是有关星舟的内容,但沈岱没有关注,而是在一旁陪姥姥聊天,毕竟他掌握的信息可比新闻多多了。
沈秦收拾完了屋子,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拿起遥控器想换台时,却被其中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面上的神色由惊讶渐渐变为思索。
这一切沈岱并未察觉。
吃完晚饭,沈岱以公事为借口走了,看着姥姥失望的眼神,他心中很是愧疚,但是一想到瞿末予可能需要自已,他的身体还在这里,心早已经飞回了瞿末予身边。
回到瞿家,瞿末予还没回来,沈岱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意外,今天一定是他忙得转不开身的一天。
沈岱洗完澡,打开电脑,开始继续写他的论文,他想等瞿末予回来,无论几点,让瞿末予一回家就能看到自已。
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两点。
沈岱本来就睡眠不足,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就在他哈欠连天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引擎声,他连忙下了楼。
瞿末予是被老吴和恒叔搀扶着进来的,因为他喝多了,远远就能闻到酒味儿,从他虚浮的步伐和难以聚焦的双瞳,可以看出他是醉了。
沈岱第一次见到瞿末予喝醉,他记得兰姨随口提过,瞿末予不常喝酒,且酒量很好很少会醉,沈岱不知道这一天他经历了什么,但见他眉目间掩不住的疲倦,不免心疼起来。他走了过去,伸手想去抚,但已经没有他插手的空间了。
没想到瞿末予挥开了老吴和恒叔,扑到了沈岱身上,沈岱虽然有准备,但瞿末予站也站不稳,他禁不住这样的体重还一直拉着他往下坠,要不是老吴和恒叔眼疾手快地又来帮忙,俩人就要一起栽地上了。
“阿岱。”瞿末予呢喃地叫着,“阿岱。”
“我在。”沈岱一下接着一下地顺着他的背,温柔地安抚。
“阿岱。”
“我在。”
瞿末予一连叫了几次,沈岱都耐心地回应,好像有什么躁动的神经被抚平了,他沉默了。
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瞿末予弄到了床上,兰姨和沈岱一起帮他脱了衣服,用毛巾给他简单清洁了一番,而他就这么睡着了。??|
兰姨说道:“好久没见少爷喝醉了,上一次好像是……他还小吧,十来岁的时候,跟朋友在一起喝多了。”
“他十来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沈岱好奇地问。
“像个小大人,少爷早熟早慧,顶级alpha都这样,很小的年纪就要学很多东西。”兰姨有些感慨,“其实到底是孩子嘛,很多时候成熟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少爷过了年也才25啊,这么年轻肩上的担子就这么重,真是很辛苦。”
“……是啊。”
“阿岱,我觉得少爷现在开始依赖你了,他刚才也一直叫你名字。”兰姨笑着说,“要是你能帮少爷分担一些生活的压力,那就太好了,少爷需要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沈岱看着瞿末予的睡颜,静谧美好得像一幅画,明明他滴酒未沾,一颗心却鼓噪了起来,他当然想成为那个被瞿末予依赖的人,很想很想,瞿末予已经让他如此地靠近,会允许他走进自已的心里吗?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瞿末予早出晚归,整个人被低气压环绕,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沈岱为了多看看他,早起陪他吃早餐,晚上要等到他回来才能安心入睡,但他几乎没有分出什么注意力给沈岱。
沈岱知道瞿末予现在一定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在处理各种难缠的人和事,他很担心、也很心疼瞿末予,却无法帮上任何忙。
老爷子的消息被全面封锁了,过年期间股市休市,这几天是留给瞿家人平衡各种事务的时机。由于这两年整个行业的情况都不太好,创海已经是半死不活,业内其他公司的股价都在震荡走低,外界一直盛传瞿老爷子的两个儿子不合,就等着他去世然后分家,同时,国家政策上的收紧,与创海的并购坎坷不断,投研项目没有出大的利好,这些负面的消息不断累积,都让市场对星舟逐渐流失信心,如果这个时候公布星舟创始人去世的消息,一定会对股价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
但是这么重大的消息也不可能瞒太久,唯一庆幸的是老爷子死在过年期间,一天不开市,他们都还有时间稳定股东、尽量降低负面影响。
这是吃早餐的时候,面对沈岱的关心瞿末予的回答。沈岱心中有些感慨,普通人的离世,牵扯最多的就是感情,或者还有一些财产,但瞿老爷子的离世,跟什么都有关系,财产、权力、争斗、股价、舆论,独独跟感情无关,他没有在任何一个瞿家人的身上看到悲伤,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危机,也是一个时机,人人都想趁乱抓取自已想要的东西。一个创造了无数财富、膝下子孙成群的人,走的时候竟然没有人真心的难过和缅怀,这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瞿末予所表现出来的冷酷和理性,让沈岱不知该作何想法。
到了初四,假期已经过了一多半,沈岱看了一天的书,晚上躺在被窝里,他盯着手机上的日历,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回家,理由他已经想好了,就说因为创始人的离世,同行考察的几个高管要提前回国,他也就跟着回来了。
打定主意后,他决定今晚不等瞿末予了,早点睡,明天一早去买些年货带回去。
睡得正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夜深人静时的铃声十分刺耳,沈岱一下子惊醒了。
他拿过手机,勉强将酸涩的睡眼撑开一条缝隙,看到来电显示是瞿末予打来的,他立刻按下了通话键:“喂?”
听筒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沉默了足足有三五秒,瞿末予说道:“抱歉,吵醒你了。”他的声音沉稳暗哑,像是环绕在耳畔的低音炮,每一个音节都捶得人心脏乱颤。
沈岱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他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头疼,睡不着,你来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