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不回家,他下了班,推了饭局延了会议,来曼城看看陈幸,想给他个惊喜。
但是陈幸在骗他。
“是吗?”林修承看着屏幕上的地图,拍拍司机的肩,让他前面左转,轻声与陈幸确认,“真的在吃饭?”
“都说几遍了,他们叫我了,先挂啦。”陈幸敷衍他,挂了电话。
白人还在等他。
陈幸对他挑衅地笑了笑:“八英寸?”
白人男子以为陈幸在对他调情,自得道:“宝贝,你想不想试一试,我能让你欲仙欲死。”
陈幸扯了扯嘴角,对他招招手。
白人男子像饿了十天闻着肉味的野狗一样,流着涎水朝他走去。
3.
看着地图上越来越近的两个红点,林修承脑子都快炸了,司机车开得太慢被他赶下了车,林修承坐到驾驶位上,安全带也不绑,一脚油门踩到底,在曼城的街上不知超速了几次,往陈幸所在的巷子里赶去。
他距离定位越来越近,终于和定位重合,车子刹停,发出尖利的声音,正赶上陈幸把骚扰他的白人揍得满地找牙。
天色暗了,林修承只透过车窗,看见两个身影在地上交缠扭动,他胸口空空,只余冲天怒气,下车用力甩上车门走向他们,浑身充满了阴冷的气息。
陈幸把自称Jack的白人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狠命揍着,Jack已经被他打得半昏迷了。陈幸像是在发泄这些日子来的闷气,下手重得收不住力道,暴戾地打红了眼。
又一记重拳下去,Jack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血从他的鼻孔和嘴里漫出来,还带着血沫。陈幸听见刹车声,终于停了手,站起来,看见不远处的车门被打开,林修承像个修罗一样一步步逼近他们。
陈幸暗道糟糕,他以为林修承在气自己瞒着他钓鱼打人,往前两步想迎上去认错。
但是当陈幸看到林修承发现地上的人浑身是血的哀嚎着,身上的煞气突然消弱了的时候,电光火石间,陈幸明白了。
“你怀疑我?”陈幸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陈述。
林修承的心被陈幸高高的挂在伦敦塔桥的尖顶上,又重重地掉下来,飘进棉花糖一样的地面。
“陈幸,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意气用事。”林修承反应同样很快。
陈幸并没有相信他:“你以为我出轨了。”
林修承对他笑了笑,走近想要安抚他:“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林修承,”陈幸不含感情的问,“为什么?”
林修承终于够到了他的手,他的车没有熄火,车灯照着陈幸,也照着他。他拉起陈幸的手查看,陈幸的手指关节有些擦伤,红肿,叫他想起了陈幸在语言学校和蒋正真打架的那一次,手也伤得这么厉害。
林修承装起可怜来:“宝贝儿,我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过来的。”
“哦?”陈幸想把手抽回来,林修承捏着他不放。
这是个脏乱的小巷子,地上还有一个哀叫翻滚着的浑身血的电灯泡,环境实在不适宜谈恋爱。林修承拉着陈幸往车边走,塞进了副驾,向陈幸在曼城的房子开去。
陈幸一言不发的坐着,车里气氛凝重,像是要酝酿一场暴风雨,林修承定了定神,稳稳开着车,不见了刚才的急躁。
陈幸的房子是他自己挑的酒店公寓,整个房子只搭了一张床。
林修承鲜少有这种被别人掌控住情绪与心神的时候,新鲜而忐忑地跟着陈幸上楼。
到了门口,陈幸转开门,一个闪身进去就想把林修承关在门外,林修承用手撑住了门框:“不欢迎我?”
“你什么都想要最合你意的,”陈幸很无奈,想把林修承撑着门的手推开,“可是爸爸,我现在不想面对你。”
“宝贝儿,你总要面对的。”林修承不放手,他怕不趁热打铁,陈幸反应过来,更哄不回去了。
僵持了几秒,陈幸先松了手,他不合作也不拒绝,与林修承协商:“不是现在。”
陈幸毕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坚持与原则,林修承看了他一会儿,妥协了:“不能太久。”
“不会的,”陈幸说,他比林修承矮得不多,此时头微微上扬与他说话,走廊上声控灯暗下来,玄关的灯没有开,两人站在黑暗的门口,让陈幸清亮的声音更加迷人,“我就是想一想。”
林修承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替他关上了门。
陈幸在紧闭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想了一些事情,也替自己做出了决定。
林修承上了车,给陈幸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先回伦敦了。
他不想再否认自己最近病态的心理状况,甚至约了个心理医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医学方法能够治疗自己对陈幸愈发强烈的占有欲。
他与陈幸的关系进展到现在,犹如他种下一丛蔷薇,蔷薇开花了,在篱笆间盛放,招蜂引蝶引人驻足,让主人心生不满,于是主人想要收割,将花割下来放回家里,插进花瓶细致的养着,路过的人只能见到蔷薇丛的绿叶,和曾长着花的枝桠。
但陈幸是陈幸,而陈幸是自由的。
不多久,陈幸回复了他:“爸爸拜拜,一路顺风。”
林修承笑了笑,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4.
陈幸晚饭没吃饱,又运动了一通,九点时饿个半死,从冰箱里找出了个披萨饼皮,刷刷酱料,切了一堆蔬菜跟芝士培根一起堆上去,丢进了烤箱。
在等披萨熟的过程中,陈幸刷了刷手机,发现顾擎在公众社交号上发了这样一条充满鸡汤味的招聘信息。
“Ian最先要求我参与这个项目时我并不感兴趣,因为我太忙了,没有时间。
但Ian劝我看一看他上一期的作品,昨天夜里,我打开了他发给我的邮件,二十张照片,我看了三个小时。
我被Ian震撼了,在他的作品里,我看到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