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程幼容敛了面上的表情,只道:“没什么,不是他,去拿药过来吧。”

她神色疲惫,感觉自己浑身都疼,脑袋也越发沉重,不知道是伤了风,还是被气得。

薛枝出了宁乐宫后,就步履不停地往东南方那边走去。

路上与来寻他的寸安碰了头。

“哎哟,掌印,您的大氅呢?这么冷的天,可别把您冻着了。”寸安急声问他。

薛枝表情冷漠,只道:“先去那边。”又问寸安:“你身上有帕子吗?”

寸安急忙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手帕递给薛枝。

薛枝用手帕将手上的伤口粗粗包扎了一下。

到了那边,时辰已经有些晚了。

他站在屋子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才让寸安推门。

屋内燃着几只灯烛,昏黄的光晕中,榻上半躺着个人,一旁还有个容貌艳媚的女子在给他揉肩捶背。

“去哪里了?这么迟?”榻上的人开口问道,嗓音尖利中带着一股子腐气。

薛枝撩开蟒袍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十三公主遇到点事,儿子送她回宫时,耽搁了些时间,望干爹恕罪。”

薛有德睁开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薛枝,问道:“手上是怎么回事?”

薛枝淡声回道:“天黑,在宫道拐角处踩了只狸猫,叫她跳起来给抓了一爪子。”

薛有德点着头,‘噢’了一声,他侧着脑袋咳嗽了几声,又道:“今日这小年宴办的很好,陛下给了赏赐,还夸了你两句,让你务必将年宴也好好张罗着。”

“是,儿子定当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薛枝语气恳切。

薛有德抬手拍了一下给揉肩的那个女子,等她出去后,他才叹息道:“这一到年节啊,就冷的渗人,身上又酸软着泛起了毛病,也是人老了,不经事儿了。”

薛枝垂头望着地砖,应声道:“干爹是陛下身边的得力之人,得陛下龙魂庇佑,病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您可要仔细将养身体,翻了春,事情多起来了,还要全仰仗干爹主事,否则您手底下这下小的,还不都乱了套了。”

薛有德听得此话,‘嗬嗬嗬’地笑出声来,又引起了一阵嘶哑地咳声,他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跪着像什么话。”

薛枝这才撩着袍子站起身来,他去一侧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亲自递到了薛有德嘴边。

薛有德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下去,哪知道却咳得更厉害了,薛枝垂眸盯着他的头顶,面上神色毫无变化。

“唉,陛下如今也老了,一颗心都扑到了炼丹修道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不是只能哄着劝着,政事啊,都过了我的手,可也不能欺了陛下不管事了,事事都还是要呈上去过目的。”

薛有德絮叨着,说了一阵话后,又问薛枝:“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在寻一个人嘛,怎么样,这都好几年了吧,寻着了吗?”

薛枝动作轻柔地替他揉着肩膀,闻言,不动声色道:“未曾,这宫里头人太多了,保不准就早死了或离宫了。”

薛枝心底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意,他寻找谢慈书的事情很是隐秘,可薛有德居然早就知道了,知道就算了,还一直都未曾主动提起过,那今天提起又是为何?

他有些晃神,薛有德直接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小树枝啊,别发愣啊,继续给我捏肩。”

薛枝屏气凝神,将脑中的思绪都抛开了。

只听得薛有德又慢悠悠地说着:“小树枝,你要记得,我是你干爹啊,我哪里会害你呢?倒是你,瞒着我有什么意思啊,倒不如早些来求我去帮你寻人,说不定早就找到了。”

他半眯着眼睛,声音尖细,“不管你还是不是我当年捡回来的那个小树枝,你都是我的儿子啊,我自会为你把路铺好的,你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薛有德做了几十年的宦官了,身上那股子尿骚味长年累月都散不去,别看他如今要死不活的病怏怏模样,他可是司礼监的督主,手上掌着多少生杀大权暂不论,只皇帝心腹这一点,就让他异于寻常宦官了。

薛枝被腥臭的味道熏得没敢喘一口大气,他在心底措了措辞,才道:“干爹说得对,儿子哪敢有二心,也知道您疼我,所以您才要更加把身子养好了,往后儿子还有很多事要仰仗您来指点呢。”

薛有德被他卑躬屈膝的语气哄得眉头舒展,“行了,今日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这后宫事务还要靠你料理呢。”

薛枝听话地退下了,出门时正巧撞上那个女子端着茶水过来,两人间的目光一碰即离。

咳嗽 < 随宦(古代/甜文/宦官&amp;公主)(刺一个桃子)|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82363/articles/9457013

咳嗽

寸安守在院子外,等到薛枝出来时,连忙将搭在手上的披风递到了他肩上。

“幸好这边抄近道去寻鹤居废不了多少时间。”寸安笑着向薛枝邀功。

薛枝觑了他一眼,“多嘴。”

寸安马上就噤了声,沿着往日常走的宫道回寻鹤居时,他又关心起薛枝的手,问道:“掌印,要不奴才还是拿着牙牌去太医院找太医过来一趟,伤口见了血,还是得仔细处理了。”

薛枝用手指按了按那个伤处,疼的他微微皱起眉来,“不用,现在都这么晚了,明日再去。”

寸安老老实实地应了声。

薛枝又对他道:“那件事情薛有德知道了,让底下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就别动了,翻了年再说。”

寸安大惊,“老太监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薛枝目光盯着宫道边的宫灯瞧,走了一段路后,才冷声道:“他手眼通天,什么能瞒过?我知道他迟早会察觉到的,但我没想到,他几年前就知道了,只能怪我没藏好。”

寸安小心翼翼地瞄了两眼薛枝的脸色,才道:“掌印,咱们的人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是没个音信的,说不定人已经不在宫里了呢。”

“不会,每年出宫和暴毙的名单我都心中有数,她还在,只是宫里太大了,谁知道在哪个主子手下呢。”薛枝似乎也有些郁闷,语气都低沉了些。

行至寻鹤居门口时,薛枝又对寸安道:“对了,明日你去请太医时,想法子给滟浓递句话,让她把药给用上,都用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