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要多虛伪就?有多虚伪,陶欣听?着都?難受,恰巧此时陳平发消息来,给了陶欣脱身的借口:“你们俩慢慢聊吧,陳局长他们到了,我出去接一接。”

她说完就?走了,给一旁的陪同经理?吓了一跳。事实上打从李崇那句“无巧不?成书”开始,善于?察言观色的经理?就?看出陶欣很不?爽,可经理?真没想到陶欣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周廷之,说走人就?走人。

而周廷之呢,小女朋友在人前公然给他脸色看,他的反应倒好像有点?紧张,在陶欣离开的瞬间还下意識地挪动了一下脚步,似乎想要跟上去,就?连那位李总也古怪的很,明摆着和周廷之不?对付,却没有借机冷嘲热讽,反而看着陶欣的背影默默出了会神?。

经理?敏锐地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并立刻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赶忙对周廷之说:“周总,那我先去接待陶小姐的客人,安排他们入住。”

周廷之点?点?头,再度看向李崇,这会眼睛里就?开始嗖嗖的放冷箭了。

果?然啊果?然!有故事啊有故事!

难得碰上这么精彩的戏码,经理?是真舍不?得走,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两个社会地位都?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扯头花,她得给男人们留足争奇斗艳的空间。

经理?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临走前隐约听?到李崇说:“其实我和陶欣还没有正式分手。”

我嘞个王母娘娘的四?舅老爷!

周!总!是!小!三!

经理?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只加快脚步追逐着陶欣,一邊追逐一边在心?里呐喊:陶小姐!你就?是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吾辈楷模!

经理?的耳朵当然没有出錯,只是错过?了李崇的后半句话。

“她高考一结束就?把我甩了,都?没通知我一声。”

“这也是分手的一种形式。”周廷之说:“我相?信陶欣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我知道,以你对陶欣的了解,肯定认为是我的问题。”李崇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周廷之,叹了口气:“本来我也觉得是我的问题,可一连想了两天,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有点?烦闷地说:“那个臭丫头,明明表现?出来的是不管我做错什么都可以原谅我,实际上呢,只要触碰到她的底线就一点情面都不讲。”

此刻的李崇失去了风度和从容,像个郁郁不?得志的普通男人。

看他这么惨,周廷之心?里平静多了,还有闲情逸致宽慰李崇:“那时候你们都?太年轻,年少无知,难免会有这种结果?。”

李崇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样子不?大好看,轻笑了一声问:“她现在长大成人了吗?”

周廷之不?为所动:“李总今天是专程来发牢骚的?”

“随周总怎么想,如果?能引以为戒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恐怕不?会有李总的问题,倒不?必杞人忧天。”

“好吧,算我多事,我的这些话周总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也希望李总能做个合格的前任。”

李崇笑起来:“合格的前提是和平分手,可我跟陶欣的旧账还没算清楚,周总就?当这是我的执念吧,将近二十年了,不?给这段感情?画一个句号,我很难真正放下。”

“李总看上去很坦诚,这话听?上去也情?有可原,可还是改变不?了纠缠不?休的本质。”周廷之微微一挑眉:“何必呢李总,原本陶欣还能当你是旧时的朋友,闹得难看了,她会讨厌你的。”

“讨厌”两个字一出口,李崇脸上的笑意終于?消失了,他冷眼看着周廷之,像隐藏在夜幕里的狼,试图一口咬住对方的軟肋。

他这样子,周廷之反而相?信,陶欣当初带给他的打击的确讓他这么多年都?放不?下。

可那又如何?

周廷之看了眼时间,慢条斯理?地说:“我还要去招待陶欣的客人,李总自便吧,哦,建议你下次带着女朋友来,这儿?的私汤别墅很适合情?侣约会。”

现?任捅前任的刀足够狠。

前任捅现?任的刀当然也不?会留情?。

“其实听?周总对她的称呼就?知道,我们两个没什么不?一样,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李崇望向从酒店大门走进来的陶欣一行人,似乎回忆起过?往,有些感慨地说:“当初她考JSBA,我何尝不?是鞍前马后,陪她跑雪场,给她找教练,一个月飞了四?次日本……”

到最后,李崇的语气几乎有些怨怼:“真是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记得我的好……”

周廷之没有再理?会这个失意的男人,起身朝陶欣走去。

而经理?余光扫到周廷之,才好似不?经意的对陶欣说:“周总提前三天就?讓我把这几间房预留出来了,这每一间房的阳台都?正对着玉宁山,可以欣赏到最极致的山景。”

正说着周廷之便走到了跟前,笑着向陳平伸出手:“陈局长,真不?好意思,我早该请你们出来坐坐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陈平迎上两步,也笑着握住周廷之的手:“你太客气了,我刚刚还和陶小姐说要给你发一张最佳监护人的证书呢,有你在我们家里边不?知道省了多少心?。”

周廷之并不?居功:“陈局长这倒提醒我了,应该我先给您送一面锦旗才是。”

在酒店大堂里简单寒暄几句,陈平等人就?在经理?的陪同下回房间休整了。

而眼看电梯门关闭,四?下无人了,陶欣才转头瞪周廷之:“你刚刚干什么要搭理?李崇啊。”

“是他先……”

“嘴长在你身上,你可以不?理?他。”

陶欣生气的样子又让周廷之想起从前的一些事。那时候追求陶欣的男生很多,其中不?乏自视甚高的富二代,时不?时就?找上门来挑衅,想让周廷之知难而退。

陶欣最厌烦那些恶心?巴拉的烂男人,明明是追求她,却越位找上她的男朋友,像是把她当成什么可以争夺的物件,只要周廷之退让了,她的归属权就?立刻移交。

出于?这个原因,陶欣同样厌烦两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戏码。她一直主张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全凭自己的心?意,即便有一天真的移情?别恋那也没办法,说清楚讲明白不?脚踏两条船就?好了。

她这样直接洒脱的性格,在其他事情?上都?很讨人喜欢,唯独感情?的事上稍显冷酷。

周廷之爱她,却始終畏惧她的冷酷,哪怕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也还是会因为她蹙起的眉头而掌心?冰凉。

所以周廷之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握住陶欣的手,低声下气的认了错:“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陶欣微怔,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穿越到十八年后第一次向周廷之发脾气,也是三十八岁的周廷之第一次以这种姿态向她道歉,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很寻常的一件事,此刻却让陶欣有点?莫名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