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重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无力地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湛云石带着一身寒意回家的时候,余时秋还把脸闷在枕头里睡觉。
他刚躺下,就被缠住了手臂,对上了余时秋毫无睡意的眼睛:“你去哪了?”
湛云石看了看那团小水母,软趴趴地躺在枕头上,完全没有起到安眠的作用。
余时秋眼神雪亮地盯着他:“别看了,它又不是你。快说,你去干什么了?”
反正也要告诉他的。湛云石看秋秋完全没有睡意,低头吻住了他,直接在他脑子里说话。
缠缠绵绵地不知道亲了多久,余时秋揪住了湛云石的衣服,紧紧地盯着他。
余时秋一片混乱,攥紧了垂在胸口的宝石,伸手抱紧了湛云石。余时秋有些茫然地想,湛云石这样强大的怪物,也会死吗?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上啊。
湛云石轻拍着他的后背,带着他躺下,生出触手来,把他缠在了怀里。
“别怕,秋秋。”
余时秋握紧了手心里的宝石,嗅闻着那股清香,不安地睡去了。?
20、只有你能杀了我。
【作家想说的话:】
看不见有看不见的玩法,嘿嘿(︿~︿)
-----正文-----
皓月当空,在人烟寂静的道路上洒下一层银辉。它笑容弯弯,看着脚底下神色肃穆、迅速追击的人类。
湛云石后背流着黑血,下身长出了狰狞的触手,飘荡着更多的触丝,在黑暗中莹亮,绞杀被迷惑昏神的人类。
断了半截的触手浸泡在人类的鲜血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生长。
然而,在火力和人力压制下,触手的生长速度远赶不上损毁的速度。黑色的血越流越多,洒落了一路,被追击的猎手们一脚踩开黑沉的水花。
领头的李尔骂了一句脏话,再这样下去,毒水母很有可能会跑出封锁区,去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到时候,人群的惨痛又能给它提供新的能量。
尽管毒水母从来没有滥杀无辜,但是在今晚的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该死,封锁网怎么会失效,其他那些怪物怎么还没来。而且,毒水母真的有这么弱吗,普通的特制弹药,真能打残它的半身?
该死,该死,头好痛。
李尔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看到身边的一个队员双眼赤红突出,不怕死地冲了出去,一下就被蓄势待发的触手捅穿了脑子,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像花瓣一样洒落。
他用枪柄击晕了几个神色癫狂的队员,嘶声喊道:“冷静!冷静!保持队形!保持队形!注意,注意,看谁不对劲给我他娘的扇他一巴掌!”
湛云石的一只眼睛成了黑窟窿,黑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化成雾气消散在半空中。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填充满了浓郁的深蓝,在眼眶中流转。身上裂开了大大小小的缝隙,黑血和雾气喷涌而出。
这时候,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漠然地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群。
月光从他的侧脸流过,割开明暗的界线。他上身赤裸,肌肉线型流畅,黑色纹路在身上爬行,黑血红血像枝桠上开出了血红的花。
银色光辉倾洒在上身,下面是扭曲、残破、融合的触手,在阴影里滋生游动。
他如月下诞生的邪神,高高在上地俯视仓皇的人类。
越来越多的人声嘶力竭地哭喊,举起枪扫射身边的人。
“倏”
正在这时,一记白色的枪弹破空而来,拉开云絮样的长尾,正中湛云石的胸口,碰撞出一朵骤然盛开的白花。
湛云石身体一僵,在特效子弹的作用下,他动作僵硬地寻找射击者。这是特管局最新研发的专门针对他的武器,之前有两个人拿着特效子弹,还没射出,就被他影响得精神失常,往自己头上来了一枪。
湛云石摆动残存的触手,向一个方向去。
两枪。三枪。
他黑洞洞的胸口,缭绕生长着黑白相缠的烟雾。
他找到了,触手破空而出,在下一瞬间像根棍子一样硬直掉落。
最后一枪。他与这猎手贴得极近,对上了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余时秋手指颤抖,面色平静地看向半空中逐渐消散溶解的怪物,夜风一卷,那张面容随风而散,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今夜又恢复了平静,明月藏在乌云后面,似乎是对这场闹剧产生了厌倦。
莱茵挡在余时秋身前,拦住了那群想带走他的人:“你们已经给他做过检测了,他神智清醒,完全没有受到操纵。正是因为没有受到操纵,他的枪才能命中目标。而且,你们都很清楚他的身份背景,他被毒水母囚禁了几个月,最近才偶尔能出来。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毒水母和他是一伙的?”
李尔恨得牙痒痒,莱茵和他老师多里恩,一脉相承的滑不溜手。莱茵在局里和很多人都有私交,包括很多怪物私下里都有交流。
他虽然反对局里残忍冷漠的风气,但一直都是激进派的鼎力支持者。
局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在小时候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怪物吃了,后来才被多里恩收养。据说他刚获救时,被局里一直盘问,现在看那个余时秋,可能是想到他自己了吧。
以前猎手们杀死怪物之后,会留下一堆浓缩它们力量特质的暗沉石块,然而,毒水母死后,什么也没留下,可能是特效子弹的原因?
而且,余时秋什么时候学会使用特效武器了,谁给他的?莱茵?今晚的行动结果乍一看成功,仔细推敲,却发现处处都有问题。
李尔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看了眼义正言辞的莱茵,算了,过几天再来问吧。
莱茵带着余时秋七拐八弯,送他上了车。
余时秋看了一眼后备厢,里面放了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子,大到把后面占得满满当当。
莱茵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又转向了余时秋:“兄弟,你老公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人还是要继续生活。实在想他,就看一看他给你留下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