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阿照来了?”
病床上头裹绷带,四肢打了石膏的周岑野目光迟滞地转过来,“阿照……”
王照将花束放在床尾的柜子上,走到床头,雪白精致的脸,面容温软,目光澄净,“今天好些了吗?”
周岑野注视着她好一会没出声,眼眶渐渐发红。
周父周母脸色复杂,“阿野和阿照你们先聊聊吧,我和他爸去见见主治医生。”
病房门关上,王照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
周岑野看着她自然平静的神情,好像那天发生的事都是他的错觉。
但错觉不会让他躺在这儿。
那人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眼神,黑衣制服们手段残忍地打断他的四肢,未婚妻为了救他被恶人威胁强迫,所有的痛苦绝望心疼他才发现自己的弱小与天真。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未婚妻。
“我已经跟爷爷说过了我和你退婚的事,伯父伯母也知道了。”
周岑野呆滞住。
阿照是不是因为被官景予威胁不想连累他所以才要跟他退婚的?
阿照说喜欢徐之遇,可他们在一起半年,她也不曾因为徐之遇而提出和他退婚,所以那时候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阿照甚至为了救他牺牲自己,肯定也是喜欢的。
“我不会退婚,打死我也不会退婚。”
王照顿了一下,看着少年复杂心疼坚定激动的目光,歪了歪头,秀致的眉眼间浮现几分疑惑,“为什么?我不喜欢你。难道你以为我那天去你的别墅是为了救你才和官景予上床?”
周岑野眼眶红红掉眼泪,不忍心直言揭穿少女伪装的坚强平静,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甚至有了伤疤,“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喜欢你,阿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喜欢你,和你一起面对!官景予不敢那么无法无天的,我们可以去告他,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擅闯民居,恶意伤人,他会被判刑的!”
周岑野语气激动情真意切,却发现自己越说少女的眉头蹙得更深。
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周岑野后知后觉地发觉了什么。
那时他出事,父母从国外赶回来,情绪悲伤激动,愤怒地要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官景予嚣张恣肆,也从不掩盖是他动的手。但父母知道是官景予后,诡异的沉默。
他说喜欢阿照,要和阿照一起面对,但他又能真的帮到阿照什么呢?官景予再想强迫阿照的时候他又能怎么做?恳求官景予温柔一点,不要弄疼阿照;还是跟官景予拼命?
可他拼了命就能阻止吗?
他这次能活下来还是靠阿照的牺牲。
他比不上阿照聪明,也确实配不上阿照。
周岑野渐渐沉默不言,眼泪却一直不停掉。
王照一直觉得与周岑野很傻气,说话也总是惹自己生气。但当他沉默安静下来,默默流泪时,又觉得有些可怜。
想摸摸他的脑袋,又发现他的一头红毛被剃光了,包裹了厚厚的纱布。
没了张扬,有些丑。
王照有些嫌弃的皱皱漂亮的眉头。
“周岑野。”王照将削好的苹果用水果刀分割出一小块,递到他的嘴边,周岑野哭着眼注视她,乖乖张嘴吃进去。
“我跟官景予上床不是因为你,没有你也会是别的人别的事,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就听伯父伯母的话,出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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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音乐课
音乐教室。
老师并没有限制学生用什么乐器,讲台上的电子屏放映出一页《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曲谱,简单讲解后,底下的学生们拿出擅长各自的乐器尝试演奏。
“薛易轩,你萨克斯的指法不要那么快,节奏的准确性不对,慢一点,稳住,让音与音之间的连接更干净准确。”
有些憨壮的男生挠了挠头,憨愣地笑,“好的肖老师。”
“安妍,你1-13节的和弦下键速度要快,但节奏稳住,18-34节右手16分符主旋律要在4和5,力量不够,主旋律不突出,再练。”
被点到的安妍有些不满,撅撅嘴但没说什么。这位年纪轻轻,长相英俊,毕业于鹰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安东尼·肖老师本可不必当一个老师,京都首席交响乐团曾邀请他担任首席,但被他拒绝。
肖手拿着戒尺穿梭在学生们演奏的乐器之间,慢条斯理地一个个纠正错误,走到一处时顿住脚步穿着云镜学生制服裙的少女左手握琴,右手持弓,乌发垂肩,漂亮的眉眼间一片认真沉静,明快激昂的曲调从弓弦交合处流淌出来。他听完了整首曲子。
小提琴这种上手比较难度的乐器,也完成的很轻易,且完美。
他多看了少女一眼,是个新面孔,气质长相都很出众,只是穿着云镜的制服裙在云镜只有特招平民生穿学生制服。
“不错,都继续练。”
肖继续往下走,在角落里听见了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口琴声,对比刚刚听到小提琴的享受,现在听到的杂音简直是折磨。
肖玉梅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嘲笑声,感受到肖站到了面前,有些紧张如同被判死刑般缩紧了自己的身体,垂下头,手中握紧了口琴。
厚厚的刘海挡住她大半张脸,肖原本生气想说些什么,看见她这个样子,准备责教的嘴闭上,留下一句:“继续练。”
特招平民生不懂乐器不稀奇,云镜很多贵族高级课程平民生们闻所未闻见之未见,为此捉襟见肘,笑料百出,被贵族生们嘲笑欺辱。
像先前那个女生小提琴能弹那么好才是一件怪事,眼前这个女生才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