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溪村就这么大点地方,谁家又不知道秋老大家几十年如一日地在秋羲家打秋风呢,不仅如此,不少人自己家里也被他家占过便宜。

众人纷纷对着坐在地上的张春花指指点点,结果这位也是练出来的,丝毫不害臊,甚至趾高气昂地横了众人一眼。

“他们这强抢民宅的做法不仅对我赶尽杀绝还有违律法,”秋羲也不管张春花是什么反应,慢悠悠地从领口拿出那张写满字的白纸,抖开纸张在众人面前一晃而过,“小子无奈,为了守住爹娘留下的念想,只好将大伯一家诉上公堂。诉状已经写好,只请青天大老爷为小子做主。”

一听要闹到衙门里去,张春花立刻起身朝秋羲扑过来:“你个野种竟然还想去衙门里告老娘,果然是天杀的坏种没安好心!”

不等张春花靠近秋羲,一直防备着她的牛家婶子已经将她拦下,又有牛二跟堵墙似的站在中间,张春花根本无法接近秋羲,只能指着秋羲不断叫骂。

“老天爷收走你死鬼爹娘时怎么不连你这野种一起收走,杀千刀的现在不仅想克死你阿婆还想告老娘!”

秋羲完全不把张春花的叫骂放在心上,只冷声道:“我要告的可不是大婶子你一个人,是我大伯一家。不才也是个童生,夫子他正好跟知县是同窗,想必知县会为我做主的,届时大哥吃了官司,王家姑娘也不用蹚你们家的浑水了。”

张春花一听秋羲竟然能跟知县搭上关系,当即懵了,王家姑娘可是他大儿子相看好的媳妇,绝对不能让秋羲的阴谋得逞。

她拍着腿哭喊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被你这天杀的七煞孤星缠上,我儿好不容易说上的亲事要被你给搅和了!”

这时,外围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张春花之前的叫骂声把村长引了来。

秋羲瞥见被人群让开的村长后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纸张收进衣袖中,赶在张春花之前对村长拱手道:“村长来的正好,小子正要向大伯一家讨回我家的五亩上等水田,还请村长为小子做主。”

听到秋羲竟然还敢要回水田,张春花顿时撒泼道:“什么你的水田,那五亩水田分明是我家的,村里人都知道那五亩田这些年都是我家在种,怎么就成你的了!野种果然和你娘一样不要脸,空口说白话就想讹我家的上好水田!”

“没脸没皮的可不就是你家,”牛家婶子白了张春花一眼,嘲讽道,“那五亩水田可是秋羲爹娘一手攒下来的,当初分家时秋家老太太可是把好田都给了你家,秋羲家就只分了几亩薄田。你家趁着秋羲给爹娘守孝强行把他家的水田霸占去,怎么,如今还想赖账?”

“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欺负我人少,”张春花又往地上一座,哭喊道,“村长为我做主啊,这天杀的小辈要逼死他婶子!”

村长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张春花一眼,清溪村就没谁不知道张春花一家的德行,当初是秋羲自己不说话,他也不好强要插手秋家的家事,如今秋羲想讨个公道,他自然愿意帮忙。

“田契在谁手中?”村长朝秋羲问道。

“在小子手中,”秋羲说完便回屋取出田契交给村长过目,“大伯家当初约定要将这五亩田的收成交一半与我做利。”

“嗯,”村长看过手中的契书,点点头道,“这契书写明那五亩水田是秋羲家的私产,自然是归秋羲所有,秋大家当归还这五亩水田,并补上这三年的收成。”

“什么?!杀千刀的你还想要老娘一半的收成!”张春花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去打秋羲,牛家婶子横出一脚便将她绊倒在地,“哎哟,杀人啦杀人啦!”

村长不耐烦听她撒泼,处理完水田的事就想走,秋羲连忙拦住村长。

“村长,我要与大伯家断绝关系,还请村长做个见证。”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3章

秋羲这句要断亲的话一出,不光是村长,就连来看热闹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什么,你要断亲!这是为何?”

断亲可是大事,村长可不能任由秋羲胡闹。

“往年里大伯家强行从我家拿走的财物我都当孝敬祖母,不与他家计较,可我娘走后,大婶子竟然还偷拿走我娘的首饰,那可是我娘的遗物,我不能不管。”秋羲声音沙哑,一听便是话到伤心处,“这三年为爹娘守孝,大伯家占了我家的上好水田不给我一粒米不说,还时常来我家中拿走爹娘给我留下的束脩。

“前几日我感染风寒无钱治病一病不起,大伯家竟然要将我从家里扔出去,好霸占我家房屋,方才便是因为这事惊动了村长。”

“秋大家竟然如此狠心!”村长也没想到这秋大家居然这么不是东西,大冷的天将感染风寒的秋羲扔出去,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秋羲可是他们清溪村唯一的童生啊,说不得日后就能金榜题名的人物。

张春花一听秋羲所言,心虚地摸了摸头上的银簪子,随后大声嚷嚷道:“什么你娘的首饰,那明明是老娘我的首饰!”

秋羲见张春花竟然不在意房屋的事,而是率先反驳霸占首饰的事,心知断亲多半能成了,不等他再添一把火,牛家婶子便开了口。

“村长,我和当家的亲眼看见了,”牛家婶子上前一步道,“张春花这恶婆娘早些时候已经来过一趟,被我和当家的赶走了,方才她又想把秋羲赶出去。这还是我和当家的正好在家遇上了,没遇上的时候呢,呵,那谁知道她家干过多少回了。大冷的天儿,秋羲这还病着呢。”

牛家婶子说着横了张春花一眼,趁她不注意伸手就从她头上抓下那支银簪迅速交给村长。

“这支就是秋羲他娘的簪子,当初秋羲她娘还说簪子上有秋羲他爹亲手刻的名字嘞,村长一看便知。”

“还我簪子!”

张春花被牛家婶子抓得蓬头散发,急忙慌扑过去抢簪子。

村长是清溪村为数不多几个识字的人之一,厉声呵止住张春花之后朝银簪上一看,果然在簪柄处瞧见了秋羲她娘的名字。

证据确凿,众人更是对秋羲和牛家婶子的话深信不疑,看向秋羲的眼神也越发同情。

“秋童生,”村长心知秋大一家对秋羲赶尽杀绝做得太过,断亲一事恐无法阻止,还是语重心长地对秋羲道,“断亲乃是大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与你祖母和大伯一家商量后再做决断,如何?”说着村长又用只有秋羲能听到声音道,“你日后还要考取功名,此时不慎重处理,恐对前程有碍。”

秋羲当然明白村长这话的意思,拱手道:“晚辈听村长安排。”

没有热闹可看,一众村民各自回家做晚饭,张春花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众人纷纷离去,牛家婶子热情地朝秋羲招呼道:“你大壮哥昨儿逮了一只兔回来,婶子已经炖上了,一会儿来婶子家吃饭。”

“谢过婶子美意,”秋羲今天还只啃了一根萝卜,现在听不得有肉吃,无奈身上病还没好,只能婉拒道,“小侄风寒未愈,怕把病气病气过给你们,就不上门叨扰了,改日病好了再来拜谢婶子和牛二叔。”

“唉,你这孩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如你大壮哥壮实,赶快回去歇着,这大冷天儿的当心病情加重。”牛家婶子见秋羲确实一脸病容,不敢多耽误,连忙让秋羲回屋。

秋羲刚关上院门,躲在屋里的橘猫便颠儿颠儿地跑到他跟前,在他脚边来回打转。

“宿主,赶快学习啊,你还要考状元呢!”

“考什么状元,都要揭不开锅了还考状元,你知道在古代读书要花多少钱吗?”

秋羲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刚才糊弄张春花的纸张放在木桌上,好家伙,这哪是什么诉状,分明就是一张原主誊抄的经书。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宿主你考上状元就有钱啦!”系统竖着猫尾巴仰头对秋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