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假?”秋羲笑了笑,说,“只望此物能对张千户和营地士兵们有所助益才好。”
张干朝秋羲郑重地抱拳道:“张某便在此谢过秋大人!”
秋羲将木盒收好放到一边,朝张干摆摆手,说:“张大人何必见外,都是为朝廷效力,能对营地有益,我自然欣慰。”
张干激动万分,又不在该如何再感谢秋羲,只能拍着胸口的铠甲道:“秋大人的好意张某记下了,日后秋大人若有难处,只管知会张某一声,张某力所能及,定当赴汤蹈火。”
秋羲笑道:“既如此,羲便舔着脸唤张大人一声兄长了。”
张干豪爽道:“秋弟年轻有为,日后定是成就非凡,倒是我这个粗人占了便宜。”
秋羲不赞同地说:“张兄领一所之兵镇守沣州,外敌倭寇内压豪强,当是我辈大齐男儿之楷模才是。”
张干被秋羲一通夸赞吹得豪气云天,只恨这两日近海处没有传来倭寇的消息,否则他都要请缨出海剿杀倭寇了。
两人又攀谈几句,主帐外传来手下士兵的通传声,说是营地外有几名自称黎山守御千户所的士兵赶了几头猪过来。
张干先前就听秋羲提过此事,于是命人检查一番便放人进营地。
秋羲朝张干道:“张兄且先去操练士兵,我去伙房那边看看。”
“伙房有甚看头,”张干疑惑道,“秋弟不如随我去校场。”
秋羲却挽起袖子,笑道:“等中午开饭张兄就知道了,今日中午的伙食保证当得起犒劳二字。”
张干听秋羲这么一说,当即更加疑惑了,不过中午要是把那几头大肥猪全部下锅,对他们营地来说确实算是犒劳,毕竟整个营地已经数月吃不上什么好伙食。
两人说完后,秋羲便跟着张干派给他引路的士兵去了伙房,那几头已经被伙夫拉去处理。
“伙房杂乱,秋大人当心脚下。”赵昀跟在秋羲身后提醒道。
秋羲笑道:“放心,我小心着呢。”
一名身材粗壮的伙夫接到张干让人传达的指示,连忙擦了擦手回到伙房。
秋羲见有伙夫回来,便对伙夫说了些要求:“稍后还有劳按我说的来做。”
伙夫虽然奇怪一个京城来的钦差为什么要跑到营地伙房来,不过既然是张千户让他们几个听这位钦差的命令行事,他也就不问,只管点头应下。
快到中午时,结束操练的士兵们忽然问道一阵十分特殊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
“好香啊,这是哪里传来的香味?”一名士兵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朝同袍问道。
“我也没闻过,好像是从伙房那边传来的!”同袍说着便激动地朝伙房那边挑头看去,“难道今日还有好东西吃?”
“还真有可能,”另一名士兵咽了口唾沫,说,“我先前听几个弟兄说,今日有个钦差来营地犒劳弟兄们,说不得就是因此要加餐了。”
士兵们听后纷纷摩拳擦掌,期待快点开饭好见识见识是什么美味能有如此诱人的香气。
不多时,午饭便已准备就绪,鸣啰后,士兵们急吼吼端着饭盆去用饭的地方排队打饭菜。
“嚯,当真没猜错,真的是今日的菜香!”
“是燔炙的香味!”
“这也太香了,早先咱们所也不是没自己烤过,怎么就不是这个味儿?”
排在队列前面的人已经成功打到饭菜,当即喜滋滋地端着满满一大碗香喷喷的美味边走边吃,路过还在排队的熟人旁边时,还挑逗地夹起一块裹着香料的烤肉在熟人的鼻尖前转了一圈,最后再得意地放进嘴里。
“真香,就没吃过这么香的炙肉!”
其他人正排队呢,听见这话,闻着这味儿,顿时口水都快馋出来了,纷纷急忙慌地催促伙夫快些打饭。
饭棚里人声鼎沸,都在讨论今日的伙食究竟为何与往日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欸,弟兄们听说了吗?”一人一边大口地扒拉着滋味十足的烤肉,一边问道。
“何事?”同桌吃饭的士兵们头也不抬地道。
那人八卦道:“听说今天来营地的这位钦差,就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桃花源背后那位大人。”
“竟是桃花源那位大人,”一名士兵猛地抬起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烤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再不像刚才那样狼吞虎咽,他感叹道,“我说今日这饭菜怎么这么好吃,没想到是吃到了桃花源的招牌燔炙!”
“什么桃花源,如此有名?”同桌的士兵问道。
“桃花源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那名士兵激动地解释道,“不,不止京城,是咱大齐最有名的,听说就连陛下也会派人出宫专门去买桃花源的吃食嘞。”
“啊,那我岂不是吃上了陛下都喜欢吃的燔炙。”同桌的士兵顿时觉得碗里的烤肉更加金贵起来。
“那可不,”那名士兵津津乐道,“听说桃花源还有香飘十里的古董羹,绵软如云的棉花糖,备受众多小娘子喜爱的猫爪冰,反正只有你我想不到的,就没有桃花源做不出来的。”他又道,“总之我听说啊,这些美味吃食可都是那位钦差秋大人所制,所以我等今日才有这种口福!”
张干平日里都在饭棚与一众士兵同食,今日秋羲在营地,他便领着秋羲回主帐用饭。
他回帐后连招呼都来不及跟秋羲打,立刻便被香喷喷的烤肉勾着吃了大半碗饭,这才道,“秋弟,这炙肉究竟用了何等香料,竟然如此美味!”
秋羲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一些从胡商手中换来的香料罢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放到张干手边,说,“这里还剩下些,张兄尽管拿去。”
张干拿起瓷瓶揭开瓶塞在鼻前一嗅,香得他立刻把剩下的半碗饭菜一口气全部扒拉完。
吃饱喝足,秋羲这才状似不经意地道:“上午我在伙房时,见伙房中备下的菜样仅有数种,可是营地中的伙食有什么说道?”不等张干回答,他又道,“往日我在县学时,县学的膳房便从不做蕈,因为容易出意外导致师生中毒。营地这边有规矩的话,我改日和柳大人便按规矩来置办菜色。”
张干听秋羲把一番话说完,更是感动地无以复加,朝廷里那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文官有那个会如此看重他们这些兵将,更不消说还细心地考虑他们每日吃些什么。
他随后又气愤地道:“哪里是有什么狗屁规矩,营中拿到的军饷从去年开始便逐月减少,今年更是已经数月未有军饷,就伙房那几样菜还是营地屯田上种出的,这几月弟兄们想开荤都得上山去打猎。”
“怎会如此?”
秋羲没想到他只是看着伙房那些伙食远不如国子监的,心中一动,所以才有此一问,谁知竟真问出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