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雁时对这个结果不意外,他耸了耸肩,上前将门打开,不过依旧是以褚玉“男朋友”的身份面对他。裴琤进门,脸上没有任何愧疚之情,但是表现还是收敛了一些。他坐到褚玉的床上,神情还算真诚,与目光冷漠的韩雁时对视:“雁子,别怪褚玉。”

褚玉已经有点累了,她现在觉得解释不是回事,不解释也不是回事,因为没有人能预料到裴琤下一步会干什么。他太聪明了,也太不受控制。她干脆坐到一边,平静地看着裴琤胡说八道,满心只有一会儿晚饭该吃什么的焦虑。

韩雁时笑得有点瘆人:“我没怪她。”

裴琤含情脉脉地扫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褚玉,转过头又瞥他:“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谁?”

0160 宝宝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甩不开我了

韩雁时有些吃惊,他像是没想到裴琤居然比他发现得还早,居然一直不动声色地等到现在才说出口。

因为裴琤醒来以后记忆全无,所以当然不记得当初他们怎么一起惹到常乐山兄弟的事情,裴廷也只是随口解释说是有人随机作案,裴琤对他为什么会受袭击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今天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以后他什么都没说。

韩雁时想到这里,不禁眯起眼睛:“你让我赶紧坐飞机走,是想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力让他继续跟踪我吧?”

裴琤轻描淡写地点头。

他还要来见褚玉,虽然暂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但他不能把未知的危险带给褚玉,所以提出两个人分头走。韩雁时气得有点想笑,他脑袋嗡嗡的疼:“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好兄弟合适吗?裴琤。”

裴琤没回答合不合适,他身体向后仰了仰,手臂撑住床面。

“正好现在我们都在,不如你们说一说,我到底为什么会受伤,我们之前又是什么关系。”

裴琤只要不和褚玉对话,大部分时间的语气都冷淡又没有起伏,听起来像没有任何情绪一样,所以就显得格外认真。韩雁时和褚玉对视一眼,继续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褚玉是我女朋友,之前追过你。”

褚玉皱着眉,但没有反驳。

“男女朋友?你们之间的距离不太像。雁子,褚玉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还总是下意识和你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裴琤的目光从他们两个人之间扫了一圈,“你们连最常见的肢体接触都没有,有亲密关系的人,会在集体空间中下意识地和对方接近。褚玉看起来不讨厌你,但是和你之间的距离很远。”

“但是对于我的接近,她一点都不排斥。”

裴琤眨了眨眼:“要么是我们早就开始背着你偷情了,要么就是褚玉一开始就和我好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因为褚玉好像是一个很有道德感的人,如果她真的在和你交往,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和我走得这么近。”

韩雁时怔了几秒,随即冷笑:“那也不一定,你哥不是也喜欢抢别人的女朋友。”

他说到这里,又捏捏眉头:“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不过裴琤也不是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是基于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提出了猜测,真正的答案他可以自己调查。如果调查的结果是褚玉在他失忆期间趁机抛弃了他,他认为她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只要她主动说出来,他什么都不在意。

再退一步说,即使褚玉不主动说出来,他也不会计较。

但是他确实很难过。即使他失忆了,也能记清楚各种情绪出现时自己的变化。他判断自己从小到大应该很少会难过,但是现在想到这个可能,他感觉心脏就像一块大号的抹布被褚玉拉在手中来回地撕扯。他什么都不记得,却很清楚地回忆起这股难受的感觉。

褚玉不是第一次让他伤心了。

因为对裴廷的承诺,所以韩雁时还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他叹了口气,好像很疲惫:“褚玉,我先走了。晚上的航班,还有点别的事。你好好休息,我们再联系。至于我说的问题,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房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褚玉坐到凳子上,避开了裴琤的目光。

她知道他想要一个答案,可是她决定不说出口。

裴琤发现她的视线回避,于是走到了她的身前。褚玉想离开的动作被他轻而易举地挡住,他微微弯腰,手臂撑在桌面上,将她困在了自己身前的这一小块空间内。褚玉几乎是硬着头皮抬头,她迈出一步都会被裴琤一把捞回来,所以连逃跑都没有必要。

“褚玉,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像是在确认。

褚玉靠着桌面,她等了两秒,直到那股莫名其妙的水流声从心脏消失。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都不影响现在的事情。昨晚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想和你有太多的牵扯和瓜葛。”她避开他的视线。

“你就当我们分手了吧。”

裴琤撑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收缩,他差点气笑出声,手掌捧着她的脸将她的身体靠向自己。褚玉抬头,与那双藏着深沉笑意的眼眸对视。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向她的唇,像狗啃骨头一样咬着她的唇瓣仔细吸吮,将她的唇瓣吮得湿亮艳红。

“不行,你甩不掉我。”

他用唇蹭她的脸:“褚玉,你好像也很了解我,你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褚玉的唇抖了抖,她对裴琤时而疯癫时而偏执的性格没有一点办法。那些复杂的情绪现在通通被她压到心底,她侧过头,声音一颤:“你滚。”

0161 宝宝原来你真的是我女朋友啊我就知道我们是天生一对

裴琤在酒店大堂坐着看杂志,瞥到齐意上楼的身影才看向门外。

上午跟踪他们的中年男人正在酒店门口探头探脑,似乎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可能是齐意和照片上她要找的人长相并不一样,他只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裴琤合起杂志,压低棒球帽的帽檐,远远地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出去。

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体型偏瘦,从酒店门口离开后就快步走到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裴琤开车跟了上去,他降下车窗,从副驾驶上拿起韩雁时的墨镜戴起来,又戴好了口罩。出租车一直开到通州区附近,在一家小旅馆前停了下来。

裴琤在车内观察了两分钟,随后停车快步跟着走上去,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小旅馆虽然有酒店之名,但完全无法和普通酒店相比,更像是自家的三层小楼改成的民宿。裴琤拿着磨旧的房卡,回忆起刚刚自己办入住手续时瞥到的方向。他上到二楼,在最后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男人似乎正准备洗澡,听声音刚刚脱下外套。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没什么防备,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裴琤背对着摄像头,在他打开门的瞬间身体猛地顶了进去。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挤进来反锁门,抬手掐死他的手臂,迅速箍着他的身体转身,从身后一把勒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反抗了几秒,徒劳地踢了踢腿,很快被勒晕了过去。

裴琤拖着他的身体拖到里面的床脚旁,弯腰从他长裤的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件。

赵大宇醒来的时候,自己正靠在床前对着的电视柜上。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手臂和双脚都被绳子紧紧绑住,只有嘴巴还能活动。他不禁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人,吓得嘴唇一抖:“你是谁?”

裴琤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含着烟微微抬头,将他的证件扔到了地上。也就是这一秒的凑近,赵大宇看清了裴琤的脸,他顿时脸色惨白,靠着电视柜心虚地转过了头。裴琤手臂向前,夹着烟点了点烟灰,碎末似的烟灰顿时掉到了他的脸上。

赵大宇看着近在咫尺的烟头,唇抖了抖,根本不敢再吭声。

裴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夹着烟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赵大宇只是想赚点快钱,没想把命搭上。因为他听老板的其他员工说,裴琤好像有什么精神病证明,杀人也不犯法,所以他打算从褚玉身上下手。没想到只是上午稍微跟了一下他,下午就被发现了。不过,不过,他咽了咽口水裴琤再怎么样也才是个大学生,毛估计还没长齐呢,他没必要这么害怕。

但这个想法出现的下一秒,他的冷汗就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