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叫他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裴琤抬头看向褚玉,将另一手的保温杯递给她:“我去打会儿球,你多喝水。”

韩雁时坐到褚玉身边,两人一起看向裴琤走向球场的身影。他侧头看了一眼褚玉的神情,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叹息:“你应该发现裴琤是什么人了吧?”

褚玉握着保温杯,转头看他。

“裴琤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别人的事,这个别人的事里包括别人的目光和评价。但一个人对自己整体的认识应该包括自我评价和他人的评价两部分,换句话说,一个不在乎别人的事的人,本质上不会被任何法律以外的社会道德和普遍规则束缚,”韩雁时皱起眉头,“和这种人在一起,危险系数太高。”

褚玉拧开保温杯的手一停。

“在裴琤眼里,世界就是按照他的逻辑运行的。他成绩优秀,做什么都出色不是因为他人的要求,而是因为他自己想这么做。这种人就是他想要的必须属于他,不属于他的也必须都抢过来,”韩雁时声音一低,“褚玉,我不知道你答应裴琤什么条件,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一旦和他沾上边,除非他想放弃,否则你这辈子都……”

说到这里,韩雁时像突然有些崩溃似的顶住自己的眉心:“算了,我说的太复杂了。褚玉,我简单和你说,裴琤就是没脸没皮。他妈怀他的时候吃错了药,导致他一生出来就像个魔鬼。和他做朋友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他折腾,他这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思考的。他只在乎他自己的事情,把任何人的话都当做放狗屁。”

褚玉神色复杂,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我”

“你怎么不和他绝交呢?”褚玉声音有点轻,“你听起来都这么痛苦了。”

韩雁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

“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上初中。我上一秒和他说不做朋友了,他马上就坐最快的航班回国,从我家隔壁的别墅阳台上跳过来。大雨天,凌晨十二点,从我家的阳台上钻进来逼问我为什么和他绝交,”韩雁时撑住自己的额头,“我现在想清楚了,他可能就是反社会人格。”

褚玉听得头皮发麻:“有这么夸张吗?”

0048 每个男人都在和我的宝宝说我的坏话找个机会把他们都埋了吧好麻烦

“褚玉,我后悔那天在车里告诉他你在人行道上。”

韩雁时的声音轻了许多,目光远远地看向球场上的裴琤。褚玉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史晓楠和于宝文就从看台另一侧走了过来。韩雁时自觉让位,将位置留给三个女孩:“你们聊,我去拿瓶水。”

史晓楠刚打完排球,气喘吁吁地用手掌扇着风。褚玉的保温杯里是红枣红参液,史晓楠向杯子里看了一眼,又端详着褚玉的面容:“褚玉,我感觉你最近气色真的好多了,这次生理期你好像没有之前疼得那么厉害。”

褚玉最近吃好喝好,也没有再受凉,所以这次生理期确实没有之前那么遭罪。她身体不好,生理期的时候经常痛到想呕吐,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可能最近吃得饱穿得暖,这次生理期肚子只轻微酸疼了一会儿,没有太严重的疼痛感。

于宝文还在用手机刷评论,她的手指在一条评论上停住,捏着牛奶盒吸了一口:“我去,怎么还有人说裴琤是为了和赵思文抢你才校园霸凌他的,这都哪儿和哪儿呀?说什么裴琤家给学校捐了几百万,然后在男厕所把赵思文揍了一顿逼他退学”

“这也太离谱了,”史晓楠无语,“褚玉,裴琤不打算澄清这些事吗?”

褚玉也不能说到现在她还没和裴琤交流过这件事,裴琤看起来完全没把这点话放在心上。不过当初裴琤是为了救她才把赵思文揍了一顿,也是为其他几个受害的女孩出气。她后来听韩雁时提过一嘴,赵思文退学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舆论演变成裴琤校园霸凌赵思文了,她喝了一口红枣汤,点了点头:“他可能觉得这些谣言没什么好在意的,我下午放学问问他怎么办。”

“你别说,裴琤这个性格我还真羡慕,”史晓楠向后仰向看台,“人言不足恤啊。”

韩雁时已经从体育馆门口拿了三瓶水过来,扔给于宝文和史晓楠各一瓶,在褚玉另一侧坐下来。他听着史晓楠的话,不禁笑了一声:“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但这两种情绪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裴琤不在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别人的事和他无关。”

篮球场上又传来一声欢呼,大概裴琤又进球了。

史晓楠听着韩雁时的话,忍不住挑眉:“不对吧韩雁时,你不是裴琤的好兄弟吗,这样在背后说他不太好吧?”

韩雁时唇角轻动:“当他面我也这么说。”

于宝文在一旁撑着下巴看他:“我感觉你知道内幕啊,让我们八卦一下,裴琤和赵思文到底有什么恩怨?”

韩雁时耸肩,示意她们问褚玉:“你们问褚玉吧,我不太方便说这些事。裴琤虽然经常犯病,但还不至于把同学堵到厕所霸凌。至于其他的事,如果学校想公布就会公布,学校想瞒下来我们也不能说太多。”

于宝文和史晓楠更加好奇,但褚玉不想说她们就不会多问。体育课上完以后褚玉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挨到下午放学,她收拾好东西以后才发现裴琤正在教室门口等她。走廊上路过他的同学都加快脚步快速躲过去,她心里不是滋味,走出一步才抬头看向他的脸。

裴琤正在给什么人发短信,校服外套搭在臂弯中,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夕阳的光芒从走廊的大窗中照进来,柔化了他五官的线条。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抬起头,英俊的眉眼被夕阳的光芒盖住又晃了一下,他伸手抬起她肩上的书包带。

褚玉连忙移开视线,拨开他的手:“走吧。”

裴琤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就可以到。

褚玉三令五申学校两百米范围内不许和她牵手,也不能做任何亲密的举动。裴琤跟在她的身后,目光都落在她校服裙的裙摆上。校服裙都在膝盖以下,褚玉的裤袜有点起球,白色的板鞋却刷得干干净净。他在后面看着她摇晃的马尾,在十字路口前走到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超过两百米了。”

褚玉没说话,但也没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她手指一动,指腹碰到他的掌心。

“裴琤,你还是找个机会澄清一下吧。虽然快毕业了,但是校园霸凌这种事”褚玉抬头看他,“会越传越广的。”

裴琤正用左手裴廷发着信息,闻言关掉手机屏幕。

“褚玉,这些话即使传到太平洋也和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裴琤揽过她的肩,语气很淡,忽然低头看她。

“我更好奇韩雁时在看台上和你说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弯腰看她,“他说了我多少坏话,说给我听听?”

0049 好想做好想舔好想做好想舔好想做好想舔

褚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转身拨开他的手:“没有。”

褚玉平时情绪起伏不大,这样的表现简直是把心虚写在了脸上。裴琤没急着追上去,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前方的路口再次亮起红灯,褚玉站在台阶上,勒着书包带盯自己的脚尖看。

“先去趟宠物店,”裴琤揽过她的肩,“褚玉,别人说我的坏话我不在意,但你说我会有点伤心。”

褚玉抿了抿唇,才不相信他的话。裴琤的话里十句只有两句能信,这两句里还往往掺杂着水分。她被他牵着手左转,走了不到五十米就看到了开着门的宠物店。店员正在清扫门口掉落的猫毛和狗毛,见裴琤过来,连忙伸手打招呼:“裴琤。”

店员大概三十岁左右,正叼着烟,瞥了一眼他身旁的褚玉:“女朋友?”

“韩哥,只是我单方面认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裴琤淡淡一笑,似乎对褚玉“说他坏话”这件事耿耿于怀,拉着她走进店内。

宠物店的规模不小,门口的寄养笼子里关着好几只大型犬,一见到有人进来就汪汪叫。原本在里面趴着的一只小边牧听到裴琤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店员打开笼门,给狗带上链子,边牧摇着尾巴兴奋地扑到了裴琤腿上,吸了两口以后马上转向褚玉的腿。

褚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招狗喜欢,她看着裴琤低头,自己伸手摸了摸边牧的脑袋:“这也是你的狗?”

狗狗看着也就四个月大,胖乎乎的可爱极了。

“嗯,路边捡的。有犬瘟,刚治好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