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啊!我非要证明给你看,就把你拽回家了!”
“明明是骗回来的!”沈繁枝控诉,“当时只有奶奶在,她说家里有好几个你爸爸妈妈从非洲带回来的木雕,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就亲自去仓库里找来给我们看……”
“嗯,应该就是这个了。”司岍望着沈繁枝手里的象墩木雕,失笑,“那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回来吧?真没想到,多年以后,想要把你名正言顺拐回来都这么难!还是小时候的你好骗!”
沈繁枝没接话,仍是痴痴地盯着那个木雕,思绪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那天晚上你是在我家吃完晚饭才走的,奶奶打电话给你爸爸来接你的时候,你都玩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好怀念啊!”
“是啊,好怀念,好怀念那些令我讨厌的,却也令我依恋的夏天啊!”说着说着,沈繁枝又开始鼻酸了,她今天泪点好低,矫情得都不像她了。
“那个时候我要是没有离开,我们俩会不会像诗文里写的那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起长大?”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还是奶奶最宠的沈家丫头,还是能多看到几年她尚且健步如飞,把上房揭瓦的你打得满屋子跑的样子。”
司岍亲亲沈繁枝的发顶,“奶奶刚刚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呀?”
他心知,奶奶心中对沈繁枝有个心结,他解不开,只能由沈繁枝亲自来替她解开。但当奶奶打开门的那一刻,司岍明白,那些过往,已然真正过去。
“奶奶说,她从来都没有看错过我。”
话音落,沈繁枝再次泪如雨下。
“既然怎么都不肯离婚,那就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吧!”
老人家慈祥和蔼的语调令沈繁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奶奶?!”
“你以为,我让你进来,就是逼你和小岍离婚的吗?我孙子费了这么大劲,娶回家的媳妇儿,我这个做奶奶的,可没有替他退婚的理儿!”
沈繁枝瘪嘴,“可是您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愿意接受我这个孙媳妇吗?”
“那我要是不认你,你觉得你有机会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吗?”老太太都快被沈繁枝气笑了,“你小时候看着挺伶俐的呀?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开窍了?”
老太太手指了指地上那个象墩木雕,“还记不记得当年小岍带你回来缠着我说要看木雕,我去仓库给你们俩拿,我家小岍都没见个人影,只有你个小不点,跟着我进仓库,给我扶着小板凳,抱住我的腿防止我摔下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这小沈和姿瑾真是好福气,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懂事贴心的小棉袄啊?!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小岍从树上掉下来,他们说他是为了送你才爬的树……”
“奶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摔下树了!更不知道他是为了我才从树上摔下来的!我没有回头啊,我真的没有回头。”
“乖乖,奶奶现在知道了!”老太太搂住抽噎的沈繁枝,亦是有些泪目,“奶奶知道我的乖乖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儿!我老太太从来都没有看错过我的沈家乖乖!我的吱吱呀!”
“奶奶,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你!”
“你不想回来,奶奶知道!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不哭了!”
沈繁枝斩钉截铁地重复道:“嗯!都过去了!”
仿佛也在穿越时空,对九岁那年的沈繁枝说
都过去了。
93.凛冬已至 < 玫瑰是我偷(高广坤)|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25705/articles/8824961
93.凛冬已至
沈繁枝在一周后,搭上飞往巴黎的航班,而那天开这条航线的副机长,正是她的万年僚机傅少津。
下飞机后,POB来接沈繁枝的团队早已在VIP通道出口等候。傅少津帮她推着行李,看到那阵势浩大的样子,好一阵揶揄。
“你这简直就是老佛爷回宫的架势啊!”
“会不会说话?我这是穿着Prada的芭蕾届女王东山再起!”
“得嘞,我看你是抛夫弃子的负心女还差不多……嘶!哎说话就说话,不带动手的啊!”
沈繁枝前几天哭得眼皮就没消肿过,现在傅少津还敢招她,她恶狠狠地说,“我弃哪个‘子’了?你这个龟儿子吗?”
傅少津气得差点把沈繁枝的行李箱给丢了。
但玩笑归玩笑,傅少津不会在巴黎久留,等沈繁枝跟查理派来的人沟通好,她就要奔赴无数镁光灯与菲林造就的战场,两位至交好友就此别过。
眼看着沈繁枝渐行渐远,傅少津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他拍一张她的背影,人群中,她纤瘦挺拔的身姿格外惹眼。他把照片发给司岍,附言:“你的玫瑰意已安全抵达,就此远去。”
其实他本来想用“押送”这词,但是怕被司外交官那张嘴怼得一无是处,遂作罢。
下午三点的燕京,外交部外管司,司岍看到那行字,边笑着摇头边回复,“是皎月升空,照亮巴黎秋夜。”
傅少津:“少给爷拽文!巴黎现在是早上九点啊哥!”
司岍扫了眼他办公桌上那个LED时钟,腹诽傅少津那个蠢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当年他在莫斯科的时候,比在国内的她晚5个小时,现在她在巴黎,比他晚6个小时。
还没结婚时都熬过来了,何况现在呢?
沈繁枝在巴黎开启她的事业第二春时,司岍在国内也面临着职业生涯的选择。
外管司是外交部主要面向国内业务的部门,司岍当时才驻外四年就能被调回来,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连城。他俩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连城见在司岍在国外情况不是很明朗,生怕他被牵制,而他又羽翼渐丰,就赶紧把司岍调了回来。然而连城本人实则志不在外交,他升任一秘没多久,便将被调遣去了隶属中央的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
司岍是他的直系下属,不跟着他一起走,留下的话处境恐怕会变得有些尴尬。且他的岳父已是国安二把手,中央外办的工作与国安交涉甚多,他跟着去外办大概率只会青云直上。
但司岍和连城不一样,他对做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不感兴趣,虽然外办的职能与他在外管的业务部分重合,但他没有很想去中央。一来是他本心上,还是想做一名和前辈一样优秀的外交官,为祖国的外交事业做出贡献;二来是他老婆沈繁枝还在国外,他要是去外办应该很难有机会出国陪她了。
家里也确实有把他往国际司调的想法,国际司部门诸多,工作压力比在外管还繁重,虽然出公差的机会多,但很多是组织参与国外海事医疗红十字救援等苦差事,去“职场练兵”做个过渡期还行,若要一直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夫妻俩一个全球巡演一个多边外交,飞行轨迹重合的几率约等于零。
连城没那快能走,正式调任在年后,他再一次在休息时间看到不抽烟的司岍却在吸烟区放空,像他刚回来时那样,他走了过去。
“岍儿,想什么呢?”他们已加班到晚上九点,四下无人,连城没那么公事公办,“跟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