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浮雕着金凤祥的印记,又是这样?长长的形状,其实心里已经猜出八九分。

果然打开一看,是一只金凤衔珠的赤金钗。

凤嘴里衔着一颗莲子大的珍珠,下面缀着一串浑圆的珠串。

“好看。”殷莳眼睛一亮。

她从?匣子里取出来,想戴上?试试。

沈缇接过来,小心地给她插入了鬓间。

婢女取了靶镜过来。殷莳接过来,自己左右照照:“和那个手镯能搭上?呢。正好,端午我就戴这个。”

沈缇自然是高兴的。人若做了事,立刻马上?在期待的时候,收到了正向的反馈,都是高兴的。

殷莳举着靶镜照来照去地欣赏。

心想,这母子俩怎么回事呢?前后脚。

是沈缇做了什么?还是冯洛仪做了什么?

……可能是冯洛仪。

如果是沈缇,沈缇自己能捂住,自己解决就是了。捂不住捅到了沈夫人那里,应该是冯洛仪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

后宅里能有什么。

从?人的身份地位、需求出发去推一推就大概能推出来。

沈缇没有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告诉冯洛仪,在冯洛仪的眼里他们是真夫妻。沈缇近日一直呈现出求偶的状态,他可能在冯洛仪那里藏不住,表露了出来。使冯洛仪有了危机感。

沈家后宅里就这么几个人,冯洛仪不信任她,想向沈夫人靠拢,想靠着沈夫人的疼爱稳固自己的地位或者获取人身安全?的保护,都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谁都想手里多抓几张牌。

殷莳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和沈缇圆房。因为丈夫对妻子的权力?太大了。她想抓住更多。

同样?,妻子对妾的权力?也太大了。尤其冯洛仪还是个贱籍,甚至连良妾都不是。她必然想抓些什么在手里。

她的这种行为?甚至都不能称为?争宠,因为?争宠是要争个长短高低。她比争宠的级别低得多,她求的是安全?的保障。

殷莳觉得有意思的是沈夫人和沈缇。

不管冯洛仪做了什么以及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在殷莳这边,他们选择对她予以了物质上?的补偿。

意味着他们都明白冯洛仪做的事是不对的,因而对她心怀愧疚。

这恰恰就是当初东林寺里殷莳建议沈缇让冯洛仪先生?出个孩子的目的。

当然现在看那个馊主意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那个主意对殷莳的有利之处在于?,可以让她成为?“受害者”一方,让沈家人对她有愧疚。踩着这份愧疚,她在后宅里转圜的余地就很大。

但其实后来真嫁过来,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沈夫人、沈缇的为?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后,殷莳已经不需要这么大的动作了。

她现在凭着自己已经可以在沈家转圜得开。

难度比预想的低很多。

也正是她最早说的“婆婆是亲姑姑”、“合作者表弟是个君子”这两条,成了稳定生?活的有力?保证。

直到现在,殷莳都认为?这场婚姻的对她来说实在是幸运且正确的。

殷莳便?跟沈缇闲话家常:“月银今天发了。长川也送了二十两银子过来,说是这个月的。”

沈缇道:“若缺钱用?,与我说。”

太总裁范儿了。殷莳莞尔:“这么多了,不缺。”

沈缇看着她:“我就是怕你总想着什么真的假的,你得记得,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殷莳微笑:“好。”

用?完晚饭,沈缇道:“明晚我歇在这边。”

先提前预约了。因为?初五那日就是端午了,沈缇要伴驾,据说是要走的比平时早。

他的婢女都在璟荣院里,肯定是自己的婢女用?着比冯洛仪的顺手。

殷莳点头:“好。”

沈缇没什么波折地离开了。

殷莳其实有点好奇,冯洛仪做了可能不好的事,沈缇这边补偿她,那在那边是什么态度呢?

算了,不关?她的事。母子俩都出了血,就是想换她一个息事宁人,家宅和睦。

此时特别能理解“不聋不哑不做阿翁”这句话了。虽然她不是阿翁。

沈缇从?璟荣院出来,走了一段,长川回头看看后面没人,小声说:“白日里我已经照翰林的吩咐,挪了官服、鞋子过去。”

“好。”沈缇道,“以后书房那边要常备。”

长川应了。

过了片刻,沈缇问:“你挪的时候,旁人有说什么吗?”

“没有。”长川很机灵,“璟荣院我去的时候,少夫人不在。姐姐们虽不高兴,也不敢说什么。姨娘那里,姨娘什么都没说,让月梢姐拿给我。倒是照香揪着我想唠叨,被姨娘喝止了。”

“平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