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1)

“你必须得敬,只有你敬的酒,他才会喝。”温贵妃一脸坦然,即便?宛宁盯着她的目光那样避如蛇蝎,她还是微笑以对,“你猜出来了?......你知道,我和谢玦注定是至死方休的,当初你若是听我的嫁给他,不闹出这么多事,我们未必会走到这一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只能是他死,我活,你听明白?了?。”她连装都不屑于装了?。

宛宁难以控制,气?得双肩发颤,咬牙道:“我不会帮你!”她死死盯着温贵妃,见温贵妃不为所动,她几?乎要崩溃了?,“你知道我爱他!”

温贵妃笑得无情:“那你就?不爱你的爹爹了?吗?”

宛宁心跳骤停一瞬,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心如刀绞,含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满腔的怒火集聚心头,她张了?张嘴,喉间的酸痛却让她发不出声,她用力咽了?下气?,声嘶力竭:“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逼我!”眼泪抛沙似的流了?下来,脆弱地像是风吹一下就?倒,“就?算你不爱我,难道你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温贵妃没有一丝动容,脸上的笑意依旧是冰冷的:“正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才应该站在我这边,难道你想看谢玦杀了你的母亲吗?我十月怀胎历尽艰辛生了?你,是我给了?你生命,难道你不应该报答吗?我也没让你杀了谢玦,只是喂他一杯酒而已?,你都不愿吗?”

宛宁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她,终于回过一口气?来,咬牙道:“即便?我帮了?你,你也杀不了?谢玦,你会有报应的......”

温贵妃脸色骤变,“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混账!你竟敢诅咒你娘!”

豁然抬头对上温贵妃阴鸷的目光,宛宁捂着热辣的脸颊,心头拔凉,在她的眼里只有九皇子一个儿子,她这个女儿,只是一个可用的工具罢了。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也对,温贵妃攥着宛老爷的性命威胁宛宁,只要宛宁帮了?她,等她除掉谢玦,她就?高枕无忧,再?也不需要宛宁这个女儿了?,那么何必再?假惺惺的呢。

温贵妃重新调整情绪,再?度优雅地坐了?回去,柔声道:“只要你敬了?谢玦一杯酒,我就?放了?你爹,否则,你再?也休想见到你爹,自己想清楚,是爹爹重要,还是情郎重要。”

她不过宛宁已?经死灰的脸色,幽幽道:“不急,离寒衣节还有十日?,你还有时?间慢慢想。”

船上安静了?下来,宛宁放在捂着脸的手,忽然“噗通”跪在了?温贵妃面前,地上仿佛全是玻璃渣子,刺进她的膝盖,痛折了?她一身的骄傲,她给温贵妃磕头:“我求你,求你放了?爹爹,我们马上离开京城好?不好?,我们不会妨碍你......”

即便?宛宁这样声泪俱下,低三下四,温贵妃的柔夷捧起宛宁的脸,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语声温柔极了?:“瞧你,哭得这样伤心,你到底才十六岁,还小,才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来,起来,好?好?拾掇一下,回去准备准备,等我杀了?谢玦,你就?能见到你爹爹,但若是我死了?......”她停顿了?一下,嫣然一笑,“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爹爹了?。”

此?时?船已?经重新靠岸了?。

流霞一直等在岸边,立即期盼起来:“小姐小姐!”呼喊间,就?见宛宁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脸色不见半点血色,流霞心头一跳,急忙迎了?上去,就?见宛宁轻软的身子如弱柳般往下滑去,流霞吓得惊呼,“小姐!”扑上去撑住她,可她也是个小姑娘,哪里有力气?,一起跟着宛宁摔倒岸上,她撑着起来抱住宛宁的身子,见她已?经不省人事,顿时?哭了?出来,“小姐!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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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宁病了?,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姜至得了?皇命就?要去河南了?,他临行前来看宛宁,不由大吃一惊,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推开流霞快步走到了?宛宁床边,满眼心痛:“昨天?还好?好?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手忙脚乱地握着宛宁的手,探宛宁的额头,“有没有请大夫,有没有吃药。”

流霞道:“姜公子不必担心,小姐没事。”她话是这样说,眉心却皱在一起,可是小姐不让她说实话,只能道,“姜公子还是过来坐吧,叫人看见都不好?啊。”

可姜至是什么样的人,立刻瞪她一眼:“你家小姐都病了?,还说什么规矩!”转而柔声问宛宁,“要喝水吗?”

宛宁摇头,似是看着他,又似是没有聚焦,姜至垂眸,黯然道:“阿宁,我要离京了?。”宛宁的目光聚焦了?起来,眉心微蹙。

他直视她,又闪躲了?,愧疚道:“之?前说要带你一起走,目前怕是不行了?,我要去河南的驻防军队,是皇上的意思。”

宛宁有些担心:“是惩罚吗?”

姜至没有立刻回她,似是略有沉思,半晌才道:“算是了?。”他又道,“不过,你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再?带你走好?不好??”

宛宁有些奇怪:“你是奉旨去河南,哪能很快呢。”

姜至微有一滞,干笑了?两声:“也对,是我着急了?。”

宛宁心道,她也不能走了?,等他回来,也不知是个怎样的光景,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姜至立刻紧张地给她抓了?个靠垫给她垫着坐趟着舒服些。

“我不能送你了?,你多保重,”她微微一笑,“祝郎君前程似锦。”病中的宛宁眼神都是柔和的,笑起来更像是晕在光圈中一般,姜至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颊。

“宁宁。”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隐含着怒意,宛宁抬眼看去,谢玦正站在门口,清俊的脸上尽是阴寒,望她一眼,跨步走了?进来,宛宁垂眸低首,神色微暗。

姜至收回了?手,奇怪的是,他竟没有跟谢玦呛声,只是朝宛宁微微一笑:“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宛宁抬眼,朝他嫣然而笑,谢玦目色微沉,姜至起身走过他身边时?,朝他看了?一眼,谢玦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又移开了?,姜至朝门外走去,谢玦则走向了?宛宁床边,坐了?下去,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沉声道:“喝药了?吗?”

“嗯。”宛宁有些冷漠。

谢玦自然察觉到了?,他握住她的手,触及一片冰凉,不禁握紧了?,低声道:“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他。”

宛宁淡淡道:“骗你的,怕你纠缠不休,你也说过我可以骗你。”谢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继续道,“而且,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何不见他?”

“宁宁。”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是快要克制不住的怒火。

宛宁用力抽回手:“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她说着躺了?回去,背过身去,当真闭上眼睛,一点都不像理谢玦的模样。

谢玦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力持声音温和:“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宛宁听到了?离开了?脚步声,脸渐渐埋进了?被?褥里,许久,流霞似乎听到了?呜咽声,她急忙走过去,着急道:“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善变了?,是不是温贵妃跟你说了?什么,为何不告诉公爷,他那么厉害,一定能解决的!”

宛宁忽然翻身坐了?起来,睫羽上还悬着眼泪,脸颊红彤彤的:“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别啊小姐!”流霞立刻道,“我不说,坚决不说。”

梵玥从谢玦那得知了?宛宁生病的事,谢玦让她多陪着宛宁,她就?堂而皇之?地搬进了?宛府,挤到了?宛宁的床上,不顾宛宁的反对,拥着她,见她还要赶她回去,她生气?了?:“宁宁,你矫情够了?啊!你莫名其妙抛弃我哥哥我都不生你的气?了?!总之?我要住在这陪你!你要赶我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啊,宛宁妥协,只能跟她约法三章:“那你不许提起你哥哥。”

梵玥张了?张嘴,只能闷闷“哦”了?一声。

阑笙和菱戈先后得知了?宛宁生病的事,菱戈自己是老板,行动自由,阑笙虽已?为人妇,但有丈夫宠着,去哪都不受拘束,都有宋含章在婆母在顶着,她也是自由惯了?,是以两人几?乎每日?都来,四个姑娘很是惬意。

宛宁尽量不去想温贵妃的事,等到第七天?时?,身子也大好?了?,梵玥三人就?拉着宛宁上街去逛铺子,阑笙却奇怪:“怎么这几?日?都没宛伯父?”

“他生意场上有些急事,回去朝夏了?,走得急。”宛宁勉强笑着解释。

菱戈不禁羡慕:“宛伯父真是赚大钱的主儿,我要是何时?能把生意做那么大,我做梦都得笑醒。”

梵玥糗她:“财迷。”

几?人说笑间走到了?金玉楼前,却是一愣,阑笙道:“梵玥,那是你家的马车,谁来了??”

梵玥也是疑惑:“我家除了?我,还有谁会逛首饰铺子啊。”

宛宁默了?默想走,却已?经被?她们拥着走了?进去,就?看到南边的隔间里,萧姗音正站在首饰架前挑选,拿起一直金镶玉的海棠簪子转身笑道:“这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