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一年多不见,谢无炽新认识的心腹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和谢无炽认识也就一年,反倒分别了一年半,实在难以相信情份能继续留存呢。

听说超越七年才能建立终身友情。

时书坐在候客的暖阁里,喝了杯茶水。抬头左右看看,四壁都挂着有品味的古画,应该非常名贵吧?

片刻,有人躬着身从门内退出,辛滨走进去说了话,这才转出身来:“进去,你是谢大人今天最后一个客人,有话快说,大人很快就要休息了。”

这辛滨大约二十多岁,处事成熟老练,也忠心耿耿,时书看他一眼,抬腿走进门里去。

一间窗几明净的书房,悬琴置剑,房中一口香炉正染着幽静的檀香,书桌上摆满了书卷,书架高耸,地上则铺着图案沉稳高贵的查布尔地毯,整间屋子的陈设高雅清冷。而在书桌一旁则放置着一张食桌,桌上摆着五六个菜,正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一道清淡的身影坐在椅子里,穿一件日常的素白曲裾,宽袍大袖,单手撑在桌上,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高雅月华之气。

时书脚迈进门槛,站在门口。

谢无炽放下玉箸:“你坐。”

时书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坐哪儿,说:“呃,我站着,马上要走。”

谢无炽:“怎么了?”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铺直叙,嗓音似乎很安静,与其说是没有温度,不如说是十分的平淡。

时书挠着头,一心慌就语无伦次:“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谢无炽:“什么忙?”

他安坐椅中并无动作,姿态跟日常高高在上待人接物一样,时书一时心安,没有特别慌张:“我们村有个人,今天在酒楼跟人吵架被抓到那个什么城营大牢里,要花二百两银子赎他。但我们暂时没钱,他爹只有他一个小孩,就是他很重要,他不能死,你知道吧?”

“我明白了。”谢无炽垂下眼,“辛滨。”

门外,辛滨走了进来:“大人,怎么了?”

“取二百两银子,给他。”

“是。”

时书和谢无炽等银两时,两个人都没说话,谢无炽看了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到桌案上,一言不发。

非常安静,谢无炽也没再继续吃饭。时书只觉得室内的尴尬要蔓延出来了,喉咙发紧,正在思考要不要寒暄两句,但在犹豫中时辛滨已经回来,将沉甸甸的银两放在桌案上。

“大人,二百两拿过来了。”

“你去一趟城营大牢,帮他把人带出来。”

辛滨:“现在?”

时书如梦初醒:“哦,现在就去,走、走吧,那个,谢谢,谢谢啊,呃,我、我先走了……”

谢无炽没再说话,伸手重新拿起玉箸,看着桌面几个碗里的菜。

时书转身出了去,浑身紧绷的肌肉蓦地松缓下来,心脏正在疯狂跳动中!明明什么也没干,也没有大幅度的举止,但时书感觉跟跑了三十公里一样,肌肉甚至有了轻微的酸疼感。

时书一路和辛滨走到城营大牢,营司里的牢头一见辛滨,说话直结巴:“辛,辛将军!您您您您怎么来了?什么大事有劳您的大大大大大驾啊……”

时书摇了摇头,懒得说话。

辛滨说:“银子给你放这儿了,那个叫阿雷的年轻人呢?放他回去。”

牢头:“既既既既是辛将军亲亲亲自来提,小人哪哪哪哪敢要银子啊,请请”

时书没再管官场的事,走近一看见阿雷,伸手拼命按住他脑袋揉头发:“你知道错了没?你知道错了没?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阿雷:“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时书:“估计你也吓坏了,不想说你。走吧,回去了,你爹还在等你。接下来还喝酒吗?”

“不喝了不喝了。”

阿雷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只是胆子被吓破了,抓着时书的袖子不敢吭声,唯唯诺诺。时书跟辛滨道了谢,带着人走出了城营大牢。

天色已晚,城上升起了半轮弦月,散发着月白色莹润的光。恰好也照在时书俊净的眉眼,显出少年的脸庞来。

时书走了几步,回头望了望行辕大府,忍不住用手指勾着抓头发。

阿雷:“怎么了?看你一脸痛苦。对了,你那二百两银子从哪儿找来的?我真以为自己要刺配前线,跟北旻那群蛮子打仗去了,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时书不说理由:“回去吧,以后别这样了。”

“对不起。”

时书搭上他肩膀:“你是第一次进城,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为了自己的安全,以后都要小心。走吧,别胡思乱想了,既然已经逃出来,就开心点儿。”

月光下的银白小路,时书踩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说服自己轻松一些,回到了住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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