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朦朦说今天能见几个线下客户，我去看看有没有谈下来的机会。”姜朦朦做这种零食小生意和我以前在李氏和承赫接触的业务截然不同，所以虽然在做商务推广的活动，但一直和过去的圈子没有交集，也省了很多麻烦。

安宁不太关心我的工作内容，不像夏冬梅一天七八个电话问长问短，听我说了去应酬也只是点了点头：“晚饭回来吃吗？”

“不了。”

“小夏下个月有个测验，说这几周先不回来，我打算下周末过去矽城看看她，你去吗？”安宁言外之意当然是希望我去的，她看得出夏冬梅对我上心。

但我却恰恰对夏冬梅这种有些露骨的态度有些矛盾：“不了，你去看她吧。让她专心学习，别的不要操心。”

安宁点了点头，垂下眼睑：“我明白了。”

打了车到姜朦朦说得花梨港。其实这个地方以前我来过，陪文兰，陪母亲，甚至是陪小妍都去过。花梨港是一座建在邙山脚的私家花园会所，磷城富家小姐们聚会的据点，类似是个专给女孩设计的私人会所。装潢仙气飘飘，我以前和花梨港的艺术总监聊过天，光整栋别墅里面的鲜花花艺一天就要花费甚巨。不过女孩们就喜欢这种梦幻气息的小情小调，所以磷城里有头有脸的小姐贵妇最喜欢来这边聚会。

门童看我面熟，虽然见我是打车来，没有自己开车，也十分客气地堆着笑上来开门。

“先生是来找朋友的？”

“姓姜。”

“哦，姜小姐她们已经到了，我领您过去。”

曲曲折折穿过一个水上花园到了一栋藤结构的小屋门前，门童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了一声进来，打开们，就传出一阵女孩热闹的笑声，还有一股各种香水味混合的甜香气味。

我进了门，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女孩，姜朦朦坐在沙发一脚，不知为什么，表情有点紧张，她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公司改了包装后的新产品。

坐在女孩堆里正中间的是个穿着一身水红色印花雪纺裙的女孩，吊带裙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脯和后背，也露出脖颈上一串精致的钻石项链，头发松散盘起，一看就是有发型师设计打理过，盘发间发丝还编织起来，刻意留下几缕飘逸的碎发，显得可爱又甜美。只是表情有些高傲，被周围的女孩子们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别人的话。

我推门进来，一个大男人显得有些突兀，马上把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坐在正中间那女孩懒懒朝我瞟了一眼就又漫不关心垂下视线，顿了几秒，不知是想起什么，又抬起眼皮朝我看过来，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

“你来啦！”姜朦朦的叫声元气十足，看见我好像看见救星一样，飞快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将我拉到她旁边坐下。

姜朦朦小心翼翼看了那个女孩一眼，深呼吸了几下，似乎是鼓起勇气，脸上堆起笑容来，对那女孩小声道：“若兮，这个是我们公司的产品经理。那个，我刚才可能把产品介绍得不好，让他再和你说一下，我们公司产品很好的。”

叫若兮那女孩浅浅抬了下眼皮，手里端着一杯颜色粉｀嫩的调味果汁，轻轻遮住嘴唇，声音虽然谈不上冷冰冰，但也不太热情：“哦，那让他说说吧。”

她一说完话，整个房间里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女孩们立刻都安静下来，视线齐刷刷都落在我身上。

我看出这个房间里这个叫若兮的女孩大概是这个小圈子的中心，她们这种富家小姐的圈子说来也简单，大多是从小一起长大，父母辈彼此有生意往来。她能在这里说一不二，必然是承蒙家中荫蔽，其他人的家里生意要看她父母的脸色。

我看姜朦朦在房间里有点紧张无措，加上这段时间在公司，大概能猜到姜朦朦家的情况。没什么根底，顶多算是赶上机遇发展起来的暴发户，在磷城提起她们家圈子里没什么人知道。房间里除了若兮，其他人对她也不怎么热络，估计也不太将她放在眼里。

我这个时候不能给她撤火，就点了点头，虽然那个若兮的态度让人不太舒服，但还是本着专业，将产品一一介绍。起初其他人也不太感兴趣，但是听着听着，也有几个女孩问了问题，我一一回答了。还主动将产品递给她们，有两个女孩脸有点红，接过去尝了尝。

“好吃么？”

气氛刚好一点，若兮忽然开口，那两个吃东西的女孩一愣，有一个还差点噎到，赶紧回答：“还，还行。”

“还不给若兮拿过去尝一尝。”旁边有个女孩很会看人眼色，轻轻拉了拉那个吃东西的女孩。

女孩赶紧把零食递到若兮前面。

若兮又是垂下睫毛瞟了一眼，随意从包装袋里捏了一片薯片，放入口中就皱起眉头，轻轻吐了出去：“这么辣啊，我不吃辣的。”

旁边赶紧有人倒了杯清水递给她。

“对啊，若兮不吃辣的。”

“若兮好心帮你组局，你怎么拿这种东西来啊，若兮怎么吃啊。”

“没事吧？若兮要不要再喝点水漱漱口。”

一群女孩手忙脚乱服侍若兮，姜朦朦只能在一旁傻眼看着，一句话都不会说。

我有点看不下去。这帮富家小姐之间的小把戏我见得多了。不过是明里暗里搞小团体排挤而已。

“桌上放的菜品零食，这几样不都是辣的么，你刚才不是吃得挺好么。”花梨港我来过很多次了，也没几个菜色没见过，她这么娇里娇气地装什么。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女孩们都不说话了，只有姜朦朦一个劲儿地从后面拉我的衬衣衣袖，让我别说了。

若兮微微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几秒，才抬起眼皮，露出一抹灿烂微笑：“前几天朦朦约我，想拜托我找几个朋友出来坐坐，帮她推销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我一听就一口答应下来，朦朦高兴得不得了，还说要把男朋友带过来给大家看看。我更是期待得很。不过……我之前听说朦朦要带的男朋友好像不是公司员工啊，怎么，朦朦？你换人了？”

若兮一脸微笑，只是看姜朦朦的眼神把姜朦朦吓得差点瑟缩一下。

“呃，那个……“

“姐妹出来聚会，连男朋友都临阵逃脱，还要临时拉一个来凑数啊？”若兮笑眯眯，语气带着嘲讽。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没想到姜朦朦之前是要带男朋友来，结果男朋友放她鸽子，才将我拉过来的。

姜朦朦求救似的看我一眼，眼神欲言又止。

“我们呢，都忙的很，如果不是看朦朦可怜，家里没什么资源，只能做点这种……”若兮轻笑一声，“小食品的小生意，我也不会主动帮这个忙。欸，朦朦，你这个注册资金有多少啊？五十万？一百万？需不需要注资啊？我最近正好有一笔信托要取出来，需不需要给你几百万，救救急啊？”

若兮言语嘲讽，无非是瞧不起姜朦朦家和姜朦朦做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看了姜朦朦一眼，她垂着头，也不说话，只是脸色有点难看，嘴唇抿着，忍受着别人幸灾乐祸的冷眼。

我最烦女生耍这种心眼，拉起姜朦朦的手：“走吧。”

姜朦朦被我拉得站起来，大概是没想到我主动牵她手，有些无措茫然看着我。

若兮见我拉起姜朦朦，脸色蓦地一沉，但马上又换上甜甜笑容：“哎呀，真好，我也想要这种员工，还懂得维护主人呢，真是一条好狗。可惜朦朦有男朋友的，就算朦朦不是天鹅，你这种癞蛤蟆也吃不到的。”

我本来都走到门口，听见若兮的话，停下脚步。

姜朦朦从后面撞到我的后背，呼痛一声，摸着鼻子仰着头不解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