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陈陆尾音上扬。
“我和他回李家吃饭，晚上季蕴在。”
陈陆的表情一言难尽。
“冬梅啊，这几位先生是你老板吗？”说话的是个干枯的老太太，看着年纪有六十多岁了，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暗色格子外衣，眼睛转了转，看着夏冬梅。
“哦，嗯嗯，这是李先生，我就是在李先生家当保姆。”夏冬梅上前扶住老太太，抬起头看我一眼，“这是我妈。”说完，垂下眼睛。
我打量了夏冬梅妈妈一眼，大致知道夏冬梅父母是什么人了，但是我不想夏冬梅太自卑，还是微笑点了点头：“阿姨好。”
“好好，多亏李少爷了。李少爷，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冬梅啊，您有空去家里坐坐啊。”夏冬梅的妈妈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睛都亮了。
“哎呀，妈你说什么呢！李先生怎么可能去！”夏冬梅听见她母亲的话都急了，看向我，“您，您别听我妈乱说，她不懂规矩，乱说的。”
“唉，怎么是乱说呢！你这孩子！怎么跟妈说话呐！给你姐打电话！叫春梅和秋梅回来！你爸住院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赔钱的玩意！”说着又朝我陪起笑脸，语气也立刻换了，“李少爷啊，我们冬梅小时候就水灵，不过从来不和男孩玩，高中毕业都一直没谈过恋爱，人单纯着呐。您多照顾啊。”
“妈！”夏冬梅要急了，脸涨得通红，眼中含着羞辱，胸｀脯上下起伏，却又拿她母亲无可奈何。
“行了，我看叔叔一时半会没事，夏冬梅没请假，她跟跟我回去，要不然汪妈会不高兴。”我已经懒得装客气了，朝夏冬梅母亲随意扯了扯唇角，就要告辞。
“没事没事，她哥哥一会就到，我们在就行了。冬梅你好好陪着李少爷，这有我们呢你别操心了。不过那个住院费……”
“钱我给夏冬梅，让她给你们吧。”我淡淡回答。
“谢谢李少爷！您真是对冬梅太好了，冬梅你好好服侍李少爷啊！”
夏冬梅一脸屈辱，什么都没说就跟着我和蒋戈出去了。
陈陆也送出来，看着蒋戈上了车，伏在车窗边，朝坐在后座的我和夏冬梅瞟了一眼，话却是对蒋戈说：“你怎么这么热心了？”
蒋戈扫了陈陆一眼：“滚。”
说完也不理陈陆什么表情，一踩油门出了车库。
一路上都蒋戈都没说话，我也没说。
夏冬梅的脸一直对着窗外。
从玻璃上的倒影，我当然看得见，她一直咬着嘴唇，默默掉眼泪。
回到李家都七点了，一进大门，那个小叶就把我们往餐厅领，桌上人都坐齐了。
母亲看见蒋戈，快笑成一朵花：“小戈，来来来，来这边坐。青青啊，你坐那，坐小戈旁边。汪妈，燕窝好了没有啊。小戈啊，一会喝两盅啊，今年的血燕，好难买的。还加了不少药材，家里营养师亲自写的食谱。汪妈，给小戈盛多点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理解夏冬梅下午的心情了。
季蕴坐在旁边远点的位置，看着我和蒋戈坐下，对我们俩微微露出笑容。
蒋戈看见季蕴，眼睛都放出光来：“谢谢伯母，我坐那边吧。”
“哎呦，那怎么行啊，青青坐这里啊。小戈你别客气哦，你就拿这里当自己家，不要见外哦。”
蒋戈嘴角抽了抽，但我母亲已经开口，他也找不出借口和季蕴坐了。
我看母亲把蒋戈制住，忍不住勾起唇角。
汪妈上了菜，母亲让汪妈也坐下吃，汪妈本来还推辞，但是母亲再三要求，汪妈才含笑坐在季蕴的上首。
“你们下午出去干什么了啊？两个年轻人关系好不要太贪玩了。小戈啊，常带着我们青青学点生意上的事哦。我们青青啊，人最聪明了，就是爱偷懒。小时候学钢琴差点没把我气死。音乐老师布置作业，让每天下午练三个小时钢琴，我和汪妈午睡，就听琴声监督他。你猜他怎么样哦？他居然放录音欸。这个孩子……”
汪妈闻言也轻笑出声：“青青就是聪明。”
蒋戈勾了勾唇角，看我的眼神充满嘲笑。
“快吃饭吧，菜都凉了。”季蕴忽然开口，对我微微一笑。
还是季蕴好，每次都替我解围。
“对对对，快吃饭。”汪妈指挥下人给我盛了点我夹不到的菜。
“唉呀青青，你还没说呢，你们下午去哪里了？”母亲还没忘记这个问题。
“哦，去了趟医院。”
我说完，季蕴的筷子顿了顿，抬头看了我一眼。
“去医院？乖青青怎么了呀？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早知道妈妈下午不出去了，陪你去看医生啊。”
“没有，不是我，夏冬梅父亲住院了，我们去探望一下。”我肯定是不能说医药费是我掏的。
“又是那个夏冬梅。她事情怎么这么多啊？青青啊，我看还是给你换个人吧。那个夏冬梅怎么没事净添乱啊。她照顾你我不放心。”汪妈对夏冬梅之前就已经有了不满。
“哦，不用。她挺好的。我刚好知道她父亲的事，总得去看看，表示一下，要不然太不近人情了。”
夏冬梅那一家子吸血鬼，如果丢了这份工作，她拿什么支付她父亲的医药费，看她母亲一付要把她待价而沽的样子，她将来要走什么路，当然不言而喻。
“我过几天就自己那边住了。夏冬梅做饭挺好吃的，以前总叫外卖的，我都不习惯吃外面的饭了。”
“那就先让她跟你几个月吧。青青啊，外卖是坚决不能吃啊。”汪妈听见我不吃外卖，也不再反对先留下夏冬梅了。
“夏冬梅的父亲在哪家医院？”一直没说话的季蕴忽然开口，对我微微一笑。
我一看季蕴的笑立刻心里痒痒的，想到晚上他要过来，舔了舔嘴唇，看着他：“仁昌医院。”
季蕴的笑容微微一僵，看向蒋戈：“那不是陈陆家的医院吗？”
季蕴平时温柔得很，可是问题一犀利起来连蒋戈都有些招架不住。蒋戈肯定是怕季蕴误会，连忙回答：“不是，之前是在中心医院，暂时比较平稳，刚好陈陆也愿意帮忙，就转到他那里了，方便一点。”蒋戈顿了顿，朝我看过来，“毕竟遇青这么担心，我肯定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