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看我戒备的表情,忽然勾了勾嘴角,眼神又变得懒散起来,扬起下颌,伸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那你过来,让你睡床。”

我马上想到什么,脸腾地热起来,满心愤怒羞耻。

他是在威胁我。

陈陆看着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我睡地上。”我垂下睫毛,闷声说。

但是也只能在这里打地铺,我不想在客厅明天一早被安宁看到,她又要乱想。

我自己沉默抱着被褥铺在地上。

“不是说了让你出去。”陈陆声音还是凉凉的。

我咬了咬牙,低着头整理,没有抬头看他:“我就在这里打地铺。”

我听到陈陆轻蔑地哧了一声,大概是嘲笑我死要面子又很没用,但到底没太过分直接把我赶出去。

我闷声整理,只当没听见。

整理好,我也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家里有两个女孩,我从来不会像陈陆那样袒露身体,像个色/情狂一样碍眼,那样只会给别人增加困扰。

我自己换了长袖长裤的干净衣服,又怕太晚用吹风机会吵到安宁,也学陈陆拿了一块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回卧室。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陈陆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枚相框,不知道在出神看什么。台灯光线很暖,他头发还没干,微微低着头,暴露出流畅饱满的肩颈线条,他一手拿着相框,手臂的肌肉也线条极其好看。

我有点嫉妒地别开眼。

陈陆看着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将相框扣着放在床头,又开始说风凉话:“还好,我还以为要忍受一个肮脏室友。”他脸上有些厌烦,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欢房间里有别人,正想说什么,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又顿住。

我闷声不说话,用毛巾又擦了擦头发,看陈陆看着我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我正想缓解一下尴尬,好歹说点什么,“啪”地一声,台灯忽然被他熄掉了。

我头发还没干,只擦到一半。这样湿着睡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凉。

我又闷声钻进地铺里,才发觉这个季节,睡在地上真的已经很凉了,感觉被褥都冷冰冰的。

我偷偷朝陈陆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床就挨在窗边,窗外还有隐约的月光投射进来,他没有躺下,只是坐在床边,黑暗中又拿起了那枚相框,好像在月光下看着什么。

神经病吧,这么黑能看清什么。

我偷偷腹诽,懒得理他,翻个身,感觉被子里真的很冷,又忍不住偷偷骂了他几句,才慢慢睡着。

PS:今天不用再等了,谢谢大家,我有工作,不好意思。

第六十三章

我本来以为陈陆回来安宁家,一半是因为和家庭之间的问题,一半是为了恶心我。我想他应该住几天就会受不了自己搬走,但是我意外的是,陈陆居然真的就这么住下来了。

陈陆的公司包括林地温泉在内的私人产业都被他小妈控制,我看他每天也不着急,公司也不去,每天待在家里,关着门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有的时候阿诚和李盈盈到楼下接他,不清楚去哪里。

他除了平时比较烦我和安宁,不喜欢我们靠近主卧以外,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每天晚上我进去打地铺,他总有种不喜欢私人领地被人入侵的厌烦,看我就没有过好脸色。

他自己不工作无所谓,我现在也去不了公司,芳姨的人都在公司守着,我的东西都被打爆了。我总要再出去找些工作。最近几天投递了几个简历,只是还没有消息。

安宁还要上班,她大部分时间就是去林地温泉。我看见陈陆和安宁私下经常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问安宁,安宁又嘴严得很,即使是我也不透露。

最头痛的其实不是这些,而是夏冬梅的反应。

“遇青哥,我不想让他住在这。”夏冬梅眼眶里又蓄起一包泪,鼓着脸,有点委屈垂着睫毛,故意不看我。

我有点头痛,也没法和她解释安宁、我和陈陆之间的事情。

“他不会住太久的,只是权宜之计。”

“他、他那个人和咱们不一样的,我以前在酒吧卖酒,他很吓人的,我看别人都很怕他。他肯定有什么目的,遇青哥,你别被他骗了。”

他当然别有目的了,但是我和安宁一穷二白,他也不会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更多还是因为他自己家里的事情和个人恶趣味吧。

“冬梅,你忍耐一下,如果实在不想看到他,周末就先住校一段时间,等他走了再……”

“我不!”夏冬梅现在也胆子也大了,顶嘴也会了,有点倔强看我,“我不走,凭什么我走。”

我有点好气又好笑,平时倒是看不出她这么有胆量。

“我倒是看看他要做什么。遇青哥,你可别可怜他,他很有钱的,我觉得他落魄肯定是装的。”夏冬梅一脸认真。

“好好好。”我笑着点点头,有点无奈。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冬梅看陈陆的眼神非常戒备,一直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盯着陈陆的一举一动,好像怕他下毒。

陈陆一开始也懒得和小姑娘计较,被夏冬梅的眼神看得实在忍无可忍,抬起头,有点不耐烦地看向夏冬梅:“本少爷这么好看吗?我不喜欢女人。”

夏冬梅被陈陆突然抬头看过来吓了一跳,筷子都掉在桌上,我皱了皱眉,赶紧帮她捡起来。

夏冬梅抿了抿嘴唇,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陈陆,但是陈陆一瞥开眼睛,她又偷偷抬起眼皮盯起来。

我被夏冬梅全神戒备搞得觉得实在有点好笑,但我私下和她说,她又不听,每个周末都准时报道回来。

陈陆跑到安宁家住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我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蒋央,蒋央也看着我,缓缓露出一脸震惊。他身后站着穿了一身得体浅紫色洋装的方溆洳,微微露出笑容:“遇青。”

“谁啊。”陈陆刚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我背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