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还要喝吗?”
“啊……不、不用。哎呀,人家就是开个玩笑,您怎么还真喝啦。阿诚,李少爷没吃饭吧,空腹喝酒一会多容易醉啊。阿蜜,去让外面上点小菜,让李少爷垫一垫。李少爷这边坐,我们少爷等您好久了。”
李盈盈给我安排在陈陆旁边,公主都识相得很,不等李盈盈开口,自发就让出座位让我坐下。
陈陆这才回过头,漫不经心看我一眼,眼神淡淡,也没什么特别情绪,回头又去看他的骰子。
公主替陈陆打开盖子,惊呼一声。
陈陆对面是个穿着精致的年轻青年,长得很白净,看得出也是个富家子弟,看见骰子哈哈笑出来:“阿陆,又输了。你今天运气不太好啊。”
陈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三杯。
“行了,你也少喝点。蒋戈说有事不来了。他也真是,每次都爽约。生意的事差不多就行了,钱是赚不完的。”对面的青年懒散伸个懒腰,长腿交叠,背靠在沙发上,旁边的公主识趣地递了块水果到他嘴边。他笑着咬了一口,用手拍了拍公主的臀/部,惹得人发出咯咯笑声。
陈陆手里晃着空酒杯里的玻璃,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又别开视线。
但周围的人显然对我出现在这里是好奇的。我在磷城也算认识不少人,但这些都是生面孔,显然不是磷城圈子里的熟人,那自然是和陈陆玩在一起的了。
我不认识他们,不代表他们不认识我。
有个坐在角落里的桃花眼青年看了我一会,和人换了座位坐到我旁边,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用酒杯碰了碰我的手:“李遇青?”
我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没有回到。
他勾了勾嘴角,并不生气,反倒自来熟地自我介绍起来:“唐彦。咱们见过,也是在这。上次蒋戈在。”
我看了他一眼,确认自己对这张脸没有任何印象,又转开视线。
唐彦被我这种直接的无视搞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听说你家里最近出了不少事,磷城里也不少人在传。怎么和阿陆成朋友了?还真有点意外。”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陈陆似乎今天特别喜欢玩骰子,输了一把有一把,还是拉着对面的富家少爷和他玩,我看那个少爷赢得都有点尴尬了。
“李少爷,给您交了一份简餐,您先吃一点。”李盈盈很是时机地插进话来,把饭放在我前面的桌上。
李盈盈点的是份龙虾饭。我确实没吃晚饭,所以也没有客气,直接吃起来。
“慢点吃,这的龙虾饭不错,不过就是厨师不太仔细,上次有壳掺在饭里,把我嘴角划破了。”唐彦看我一言不发吃饭,似乎不死心,有凑过来说话 ,“你现在在阿陆的公司上班?你现在不住邙山了吧,你住哪?”
这个唐彦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没话找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认识他,无非就是上次见了一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我看他还喋喋不休在我旁边废话,有点不耐烦。
皱了皱眉头,我冷着脸看向他:“你有事吗。”
唐彦被我问得一愣,看着我的脸,顿了几秒:“没事。”
“那你能闭嘴吗。”我语气不客气。
唐彦的眼神隐约露出一丝阴郁,但很快就不见了,好像只是我的错觉,又露出笑容:“好,你吃饭吧。”说完,还给我递了一下纸巾。
我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拨到一边。
餐盘收拾之后,李盈盈就开始安排组局了。富二代在一块消磨时间无非就是聊女人,酒,车,生意。和陈陆赌色子的青年今天似乎赢陈陆太多,有些心虚,主动提议拿自己的一辆车做彩头,玩一局牌类游戏。李盈盈讲了半天规则,其实谁都玩过。
规则一点都不难,可是我没有筹码。
李盈盈有点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还是笑着赶紧替我解围:“李少爷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这次先不带李少爷玩了吧。”
“那怎么行,哪有这样的。那下次我也说不玩,局还怎么组。”有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像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中二飞车党。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好像从刚进门,他看我眼色就不善。
李盈盈没想到她说完会有人反对,尴尬地陪着笑:“李少爷是我们少爷的朋友,三少您给个面子嘛。”
那个被叫做“三少”的说起来都算不上青年,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行。上次蒋央就是给他朋友找借口,以后都不让他来了。陆哥,你要是也开这种口子,那以后我就不来了。”
李盈盈为难地看了陈陆一眼:“少爷……”
陈陆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下“三少”,朝李盈盈扬了扬下巴:“拿酒。”
李盈盈脸色有点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陆:“少爷……”
“你有问题吗?”陈陆微微侧了侧头,看着李盈盈。
“没、没有!没有没有!”李盈盈赶紧陪笑,招呼了几个公主把台面清理干净,拿了十个酒杯,依次摆在桌上。这次酒杯里没有冰块,直接倒酒,深度刚好到杯身的二分之一。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色泽迷离,泛着水光,刚好是一瓶。
陈陆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喝啊。”
我看着陈陆,其实我不知道他想作什么,但是我也没问。
在众人的目光里,在李盈盈有点复杂的视线里,把酒全喝了。当我喝完最后一杯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好!”叫“三少”那少年笑得十分开心,眼睛几乎弯成月牙,看向陈陆,“陆哥,你愿意替他出筹码那最好了。”说着,也掏出一把钥匙拍在桌上,“这可是我参赛的车,够意思吧。”
其他人也都露出热络笑容,纷纷掏了钥匙放在桌上,仿佛刚才房间里的气氛全都是幻觉。
我把酒杯缓缓放在桌上。其实我的手已经有点抖了,但我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李盈盈笑眯眯找了个水晶托盘把一堆车钥匙放在一起,到陈陆的时候,陈陆眼皮也没抬一下:“随便选。”
“三少”又是发出一声欢呼声:“我一定要赢!我就要你去年那台生日订的那辆!”
陈陆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你赢了就归你。”
李盈盈看房间里气氛又活跃起来,总算松了口气,赶紧趁热打铁,发了牌。发到我的时候,李盈盈朝我笑了笑,递给我一张。
我没玩过这种游戏,但是听规则也听得懂,不过就是比大小。坐庄那个青年的车基本就是送出去了,因为除非他是赢家,否则任意一个其他人的牌比他大,他都是输了,但一旦他赢了,所有的筹码都要归他。而其他赢家除了可以拿走庄家的筹码,还可以任意选一个人的筹码拿走。所以这个游戏,自然是谁放的筹码大谁吃亏。我看盘子里那些车钥匙虽然都是名车,但是选得很有技巧,都不是最顶级的线,显然还是怕输太大,又不想吃亏。像陈陆这样,说自己的车随便选的,纯粹就是冤大头。
陈陆拿着牌,懒懒散散。他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投骰子没有赢过一局,这一局好像也输赢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