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显然是不敢真动我的,但是他看陈陆不说话,就对我笑了一下:“李少爷,辛苦您一下,我们家少爷从来没有等人的习惯。”
陈陆垂着眼皮,手里还在玩着那支钢笔,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那支钢笔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我暗自腹诽一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总不可能真杀人灭口吧。
我顿了顿,冷着声音道:“带路。”
阿诚总算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带着我往渔场深处走。
过了盛夏,马上就要进入渔季,现在渔场还空荡荡,工人还没回来上班。只是空气中漂浮着一种不怎么好闻的海腥气。
跟着陈陆他们到了一艘看起来有些破烂的二层渔船前。陈陆的林地温泉里有他的私人游艇,从里到外极尽奢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看着眼前这条油漆斑驳的破渔船,我实在想不出陈陆想在这里拍什么宣传片。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已经晚了。
不知什么时候,陈陆站到我身边,一只手忽然轻轻搭在我肩膀上,凑得极近:“走吧,李少爷。”
“你要干什么?”我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甩不掉。
陈陆轻笑一声,根本懒得回答,一把把我向下推了下去。往船舷的楼梯是向下,我本能踉跄几步,抓住舷梯的扶手,还没站稳,又被保全推搡着进到房间里。
这艘渔船从外面看就破破烂烂,里面更是不知荒废多久,看起来早就报废没人来很久了。唯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大大小小支架林立的摄影机。
门在陈陆身后关上,船舱的玻璃窗户脏兮兮,虽然是白天也显得船舱里光线暗淡。船舱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只有地板角落早就落满灰尘的救生绳,还有两个矮小的铁皮床头柜,加上一张铺了条薄毯子的简陋折叠弹簧床。
这种地方,他想拍什么?
阿诚不知哪里找了张干净的折叠椅,撑开让陈陆坐下,然后就站到陈陆身后,垂着头,鼻观眼眼观心。另外几个保全过去把所有摄像机打开,然后也不说话,垂着手等陈陆吩咐。
陈陆还是那副死样子,手指间转着那支钢笔,看他们收拾好了,才缓缓抬起眼皮,对我露出一抹不怎么诚恳的笑意:“你想自己拍,还是找个人陪你拍。”
我怔了一下,心里不好的预感总算兑现了。我知道陈陆这个人心狠手辣,但是我没想到他真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
“你什么意思。”我虽然强自镇定,但我知道身后的衬衫已经湿了。
陈陆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李遇青,你不会要跟我装清纯吧。”
我的手悄悄握了握拳,明知道他其实早就知道我是什么境遇,仍然要扯起气势:“你搞清楚,这里是磷城,你敢动我。”
陈陆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看了我几秒,然后缓缓点了点头,露出非常赞同的表情:“我不敢,我怕死了。”
他分明是嘲讽我。
陈陆微微扬起下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意带着看着即将被他碾死的蚂蚁一样的恶意:“要不然我让安宁来。你喜欢看哪种类型的,还是想让我帮你定?”
“你下流!你是不是男人!欺负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听到安宁的名字,我瞬间被激怒了。
陈陆被我的咒骂不以为意:“哦。我怎么欺负她了。我让她拍,她一百个乐意会过来,你信不信?”
我喉咙一窒。我虽然不知道安宁到底想在陈陆这里得到什么,但我知道以安宁的性格,她绝对会照陈陆说的做。安宁……怎么可以……
陈陆观察着我的表情,他大概觉得差不多了,懒得再玩这种逗我的游戏,又挑起眼皮,语气没什么耐心:“快点吧,自己拍还是和他们拍?哦,阿诚就算了。是吧,阿诚?”陈陆转头看了阿诚一眼。
阿诚还是低着头,什么也没回答。
但是陈陆看着阿诚那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生气,反倒嘴角勾了勾,然后又看向我:“都是最好的摄影器材,我把我爸传媒公司最好的家当都搬过来了,绝对委屈不了你。”
“你变态!有病吧你!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平时人模狗样,其实全是装得,满脑子下流内容,黄色废料。你以为穿上西装就不是废物了,你就是那种卑鄙下流的窝囊废。”我被陈陆气得要死,明知道会激怒他,却还是忍不住劈头盖脸地骂他。反正求饶他也不会让我好过,干脆就破罐破摔好了。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不怕和他鱼死网破,让他身败名裂。
我这边骂的痛快,另一边陈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好像在等我还能骂出什么新鲜词汇。只有阿诚和那几个从来没有过除了冷脸意外其他表情的保全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但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
我又把自己能想出来的骂人词汇全都搜刮了一遍,通通安在陈陆头上,骂到脸都胀红直到词穷,才看见陈陆抬起头来,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是眸色阴沉,半点笑意也没有。
“真好,我知道了。李少爷精力旺盛,一个人恐怕满足不了。你们,都陪李少爷好好玩玩吧。我,不想再从这张嘴里听见除了叫/床之外的任何一个字,听懂了吗。”陈陆看着我,语气淡淡,眼神阴狠。
“少爷……”阿诚忽然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哦,你。你出去吧。你对这个应该没兴趣。”陈陆看也没看阿诚一眼。
阿诚没动。
“还不出去?”陈陆垂下眼皮。
“是。”阿诚脸色有些难看,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没在说什么,出去关上了门。
“你敢!”我想过去给陈陆一拳,但还没等我靠近,旁边保全就从后面制住我的双臂,将我压倒在弹簧床上。
弹簧床上的毯子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破烂/货,带着一股灰尘味,呛得我咳嗽起来。几个保全过来压住我,几只手在我身上摸索,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
“陈陆,你他妈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我要你身败名裂!我要你坐牢!你他妈个狗杂种!”我拼命挣扎,还不忘继续骂他。
被人重重压着,我用尽所有力气挣扎都是徒劳,我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我的脸被压进肮脏的毯子里,粗糙的纤维刮着我的脸颊,摩擦得脸颊疼痛,感觉道有人的手碰到我的腰带,我的心彻底崩溃了。
“我答应你……我拍……我一个人,我拍……”感觉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
热热的,渗透进这个连被我踩在脚下都不配的毯子里,那灰尘味道呛得我咳嗽。
“嗯。好啊,那一个人拍。”不知过了多久,陈陆的声音才传来。
一声令下,这些保全就像潮水一样从我身上起身。
我伏在毯子上,脸上都是纵横的泪痕,我不愿意起来被他看见自己这样丢脸的样子。
“行了,别哭了。都出去了。我够给你面子了吧。要是别人,可没这个待遇。”陈陆的声音还是懒懒散散。
我还是不肯起身,我知道丢脸,像个鹌鹑一样趴在弹簧床上,可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哭的样子,我在他手里栽过很多次了,我讨厌他,我不想在他面前所有的尊严都失去,虽然这最后一点明明是徒劳的。
大概是我不理他太久,陈陆不耐烦了,我听见他脚步渐渐靠近。感觉到一只手伸进我的头发里,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从垫子里抬起头来,用哭得像个窝囊废似的脸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