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我口中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浅棕色的短发被雨水打湿,柔顺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尖尖下巴还在向下淌着。纤细的眉头微微皱着,他表情莫名有些烦躁,胸口起伏,像是急着跑过来,见我开了门,看我头发还湿着,换了一身居家服,一看就是刚洗过澡,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变得更难看,眼神向房间里瞟进去。
我看林殊竟然不要脸想进来,用伞抵着他肩膀,语气带着厌恶:“滚。”
这个贱人,那种时候给我一刀,是算计我很久了吧。蒋央那个二百五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林殊真是个会装可怜装柔弱的卑鄙小人。
林殊看我拦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被激怒,咬了咬红嫩下唇,但看我的眼神却很是古怪:“里面是不是……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我被林殊这一问气笑了,以前一直觉得他敏感又自卑,没想到也有脸皮这么厚的一面。
“你想干嘛?今天这笔帐,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老子让你连本带利地还。”我推他一把,本想把他推出门口,却没想到他胸口结实得很,和他这张嫩生生的小白脸一点也不搭配,更和我记忆里那个瘦弱得像个女孩子一样柔软的胸/脯截然不同。
我皱了皱眉,没有多想,就听见林殊冷笑一声:“丧家之犬。”
我被林殊的笑声激怒,直接一个耳光打到他脸上。
林殊大概死也想不到我直接给他一耳光,站在原地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震得我掌根发麻,林殊脸上更是瞬间浮起淡淡红痕,配上一张清纯脸蛋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他的眼神就没这么具有欺骗性了,一双杏眼有些发红,像是野兽看着反抗抓伤他的猎物,有些被激怒的凶狠。
我看着他那副恶狠狠的样子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鼻尖几乎贴到他脸上。
这几年他比我出国前长高不少,居然比我高了半头多。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情更差了。
微微扬着下巴轻蔑看着他,眼中带着对他的一贯轻视,嘲讽道:“你这个野种,也敢嘲笑主人。忘了我是怎么可怜你,才说好话让你住进李家的了。”
林宗承和母亲刚结婚的时候,林宗承是没打算带林殊一起搬进李家老宅的。但是林宗承从林家一走,林殊又整天受人白眼,被人排挤得不得不自己出去租房子住。还是我看他连续几天畏畏缩缩守在李家大门门口小心翼翼想见林宗承不知道要说什么,觉得有些烦了,才让汪妈带着他进了李家大门。我讨厌林宗承和母亲住在一起,就想给他们找不自在,让汪妈给林殊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从此林殊就住在李家。
大概是离他太近,两人的呼吸都交汇在一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我冷淡挑着眼皮看着他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林殊眼神渐渐变了,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看了我的眼睛一会,喉结微微咽了一下,睫毛颤了颤,眼神忽然瞥到一旁,不再看我。
我看他有些古怪,皱了皱眉头:“小杂种,你……”
“里面……有没有别人?”林殊没有看我,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赌气。
我看他这副古怪的态度,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下意识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你管得着吗?”
林殊脸色又有些难看,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尖酸:“怎么了,刚被季蕴甩了,就想找别人了?”
我窒了一下,我必须承认,在别人提到季蕴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不狼狈。
林殊说完一直观察着我脸色,看我沉默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揭穿我之后非但没有得意,却脸色更阴沉了:“还真可惜啊,季蕴哥就是利用你,你那些自负有什么用,平时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装的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让人耍。”
原来是想在这里嘲讽我。
那他还真是成功了。
我勾了勾嘴角,扬起下巴懒懒看着他:“是啊,我就是喜欢季蕴。就算我让季蕴耍了,又怎么样?你在我面前,一样狗都不如。你以为你得了林宗承青眼,在林氏站稳了脚跟,就能看我的笑话?你做梦。你那些窝囊没用的样子我都见过,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穷酸的废物,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林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漂亮脸蛋微微扭曲,脖颈的血管清晰可见,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整个人微微发抖,就算他忽然失控冲过来给我一拳我也不意外。
但林殊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平静下来,连眼神里的凶狠都弥散无踪,清纯无辜得像个涉世未深的青涩少年。
“你觉得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林殊勾了勾嘴角,睫毛像是小刷子忽闪,如果不是我了解他有多会玩那些阴险手段,恐怕也要被他这副可爱的样子骗了,“那如果是季蕴觉得,不配的人是你呢?”
我怔住,看着林殊冷笑转身,从楼梯转角消失,都没有回过神来。
林殊,和季蕴。
不可能的。
对吧。
第五十二章
我蒙着被子,本想睡到自然醒,却没想到送走林殊那个瘟神,又有人在门外大力敲门。
这是什么日子?我这么重要了吗?
带着一身起床气,脸色阴沉到门口开了门,对上阿诚一张笑得十分灿烂的脸。
“不早了,李少爷,陈总让我提醒您一下,今天也要上班。”
虽然和阿诚不熟,但是也看得出阿诚对陈陆绝对是死心塌地。其实我不算讨厌阿诚,不过之前陈陆用阿诚半开玩笑半威胁地对付安宁,让我难免对他有些敌意。
“安宁呢?”我没理他的话。
阿诚顿了一下,但脸上笑容不变:“她还在山庄没回来,过两天我会把她送回来的。”
“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冷冷看着阿诚。
阿诚大概是觉得以我现在的境地这种话不过是赌气的狠话,看起来完全不放在心上,仍然笑容可掬,点了点头:“是,李少爷。”
我抿了抿唇,被人看穿的感觉到底不好,起床气也无处发泄,此刻正好发作:“你告诉陈陆,我不去上班。让他把我开除吧。”
说完,我用力要关上门,却被阿诚一把摁住,抵在门口不让门关上:“不好意思李少爷,陈总特意吩咐无论如何都要让我们请您过去上班。您这样我们没法和我们少爷交代。”
我皱了皱眉头:“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