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1)

十六年 柳若松方思宁 2216 字 7个月前

“我知道,没事,你冷静一点,深呼吸。”

“我冷静了。”柳若松胡乱地点点头,眼神止不住地往傅延的伤口上飘,他像是还不放心,伸手去扒傅延捂着伤口的手:“哥,你再给我看看,我刚才没看清,到底还有没有痕迹”

傅延当然不会让他看,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说了句没事。

与此同时,地下室另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柳若松往声音来源处一看,才发现邵秋已经扶着贺枫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往这边走。

“队长。”贺枫弓着身子,捂着肋骨嘶了一声:“没事吧?”

“没事。”傅延摇摇头。

贺枫很快看到了他们背后伏在地上无声无息的白大褂。

他的目光在那研究员身上停留了两秒钟,柳若松见状,把刚才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套了一下。

“不是大事,队长没事就好。”贺枫闻言点点头,看起来没太在意的模样。

柳若松心里或多或少地松了口气。

艾琳注射了阻断剂,药剂的作用在她身体里跟病毒互相抵消,她整个人显得痛苦又脆弱,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看起来奄奄一息,头发都被扯掉了好几绺。

贺枫和傅延是两个伤员,好在柳若松那管阻断剂的浓度够高,邵秋很快从杂物间里找到了备用的束缚衣,把培养皿结结实实地塞了进去。

他们在底下叮当咣啷地又是打架又开枪,上面难免听见了动静,贺棠匆匆忙忙赶下来,正撞上苦力活。

她帮着柳若松和邵秋把培养皿用特质的束缚衣捆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转头去看两个伤员。

“谢天谢地,没被咬。”贺棠说:“断两根肋骨都没事,养养就好了。”

“你个小丫头。”贺枫咬着牙说:“一点不盼你哥好。”

柳若松随手把多余的束带扔在地上,转头去扶傅延。

“对了,队长。”贺棠说:“冯队没劫到乔·艾登。”

傅延皱了皱眉:“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刚刚来的消息,直升机是打下来了,但是乔·艾登不在直升机里。”贺棠咬了咬牙,说道:“这狗兔子,真会跑,把咱们涮了。”

她一句话带俩动物,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柳若松也拧起眉头,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了。

上辈子他看见直升机,就下意识以为他是那样走的,没想到还有备用方案。

但现在不是纠缠这些事的时候,乔·艾登那边有冯磊搜索,而贺枫和傅延则需要紧急医疗。

尤其是傅延,柳若松想。

他很快会开始发烧,失去意识,然后靠自己的免疫力代谢病毒。

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基本的能量供给,还有安全干净的环境。

“咱们得先回去。”柳若松说:“哥,你不能继续在这待。”

“队长,不然你和我哥先撤吧。”贺棠紧接着说:“你放心,这里我看着,外道的炸弹刚才已经被拆弹组拆了,现在正在往外运。你们先回去治伤,我在这保证实验楼原样,保证连块带字的瓷砖都不破坏。”

贺棠本身就是继邵秋之后的二号备用指挥位,傅延的伤口不怎么止血,此时此刻已经觉得有些站不住了,于是只能采用这种办法,决定暂时将现场交给贺棠。

邵秋被他留下帮贺棠的忙,好在乔·艾登这次走得急,他们可以直接接手控制实验楼,之后再回来细查也来得及。

于是傅延胡乱地点了点头,半靠在柳若松身上,被他扶了出去。

他们一辆车先行回撤,医疗组那边早已经收到了消息,等在了隧道另一头,等他们的车一露面,就把贺枫和傅延分开送进了病房。

接下来的一切都跟柳若松印象里差不多,傅延的身体自动进入了保护机制内,他不断地发烧退烧,陷在深度昏迷中醒不过来。

柳若松以“劳累”为由打发了医护人员,亲自守在傅延病床前面,避开别人给他换药。

他的身体一直没出现丧尸化反应,其他医护人员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受伤的缘故,并没有起疑心。

柳若松不知道这次蝴蝶效应会不会影响傅延的恢复周期,一天都不敢放松,几乎是白天黑夜地守在病床前,困了就随便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第三天的时候,贺棠带着研究所所有的研究员“俘虏”和医疗器械、药剂、样本之类的东西回来了;第五天时,去追击乔·艾登的冯磊也回了军区,只可惜一无所获,没能找到乔·艾登。

这个结果不难想象,他们失去了追击的先机,再重新寻找乔·艾登的踪迹,就算是找到了也很难追上。

不过柳若松暂时顾不上那些事,他就只在乎傅延。

他在傅延病床前守了一礼拜,最后实在坚持不住,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他迷迷糊糊地睡不实诚,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下的病床忽然猛地颤动了一瞬,登时就把他震醒了。

柳若松心里装着事儿,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噌地坐直了身体,只见傅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死死地咬着嘴唇,身体痉挛似的拧成一团,动作大的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借着月光,柳若松发现他已经把嘴唇咬出了血。

他心里猛然一个激灵,扑上去按住了傅延的肩膀,试图让他松口。

“哥,哥!”柳若松急切地喊他:“你怎么了?你哪疼?”

傅延没有说话,他睁开眼睛,瞳孔被湿漉漉的水汽罩住了,看起来雾蒙蒙的,显得没什么焦距。

他的眼神空得吓人,又仿佛蕴含了无可言喻的痛苦,看起来绝望至极。

柳若松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猛然间猜到了什么。

傅延的目光扫过病房里惨白的天花板和铁架床,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了,他还认得柳若松,顺着他的力道松开齿关,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哥,哥,你看我!”柳若松捧住他的脸,急切地叫他:“都没事了!已经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