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过江旅游的本地人好信去看过,说是个幼儿园。”在布置情况的时候,冯磊曾着重讲过这个灰色建筑:“挺有名的,我们都听说过,还笑话过他们对面国家发展一般,倒是挺重视教育的。”
“幼儿园。”傅延自言自语道:“……所以水电都通,人来人往,也很正常。”
这栋疑似研究所所在地的小灰楼离江岸不远,也正巧就在傅延落点的东南方向,跟贺家兄妹俩落地的方向顺路。
傅延怕之前的陷阱再来一次,没敢贸然暴露身份,熄灭了随身的高功率电筒,只留下一点荧光色的夜视灯。
傅延简明扼要地切换通讯频道跟冯磊说了现在的情况,并叫他们带队上桥,以江心岛为边界线清扫丧尸群。
冯磊一听他们没事,心咣当砸回了肚子里,连忙答应,指挥部前推的同时,还顺手把检测器也一起搬上了岛。
傅延吩咐完那边的情况,带着柳若松和邵秋往东南方向摸索,找贺家兄妹汇合。
“陷阱只布置在长桥和沿江线,感觉不是想赶尽杀绝。”柳若松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更像是某种示威。”
“乔·艾登做事没什么章法的,他傲慢偏执,肆意妄为,示威也正常。”邵秋说:“他安放的炸弹甚至不够高等级杀伤力,否则就那么个炸法,桥早都已经塌了。”
“那他就是故意在等我们。”柳若松努力地试图理解变态的脑回路:“等我们做什么……他要是想示威,不会光有震慑手段,还应该有挑衅手段才对。”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柳若松一瞬间活像是乌鸦嘴成了精,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傅延和邵秋脸色一变,下意识拽住了柳若松,向前紧跑了几步。
就在他们前方几百米处,夜色里忽然腾空而起一架大型直升机,那直升机涂着纯黑的哑光镀层,在夜色里活像是隐了身,要不是贸然启动,谁都看不见这东西。
正像是映照柳若松那句“挑衅”,直升机升空的同时,地上忽然亮起几个大型的高功率探射灯柱,齐刷刷地打在直升机身上,将那一小块地方映得亮如白昼。
傅延眯眼往前一看,只见直升机上恶俗地用红绿喷漆喷上了一行大字。
“祝您今夜过得愉快。”
邵秋显然也看清了那行字,恼怒地骂了一声。
“不太对劲。”傅延忽然说。
柳若松闻言侧头看向他,他虽然没有邵秋那么愤怒,但显然也被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激怒了,表情有些难看,但还是努力压住了火气,想等着傅延说话。
“这种激怒手段太低级了。”傅延干脆收回目光,再不理那架直升机,他推枪上膛,继续脚步飞快地在林间穿梭,一边奔着坐标点寻找贺家兄妹的踪迹,一边解释道:“这是我的个人判断,准确性不一定能保证。但我总觉得,乔·艾登不是这么幼稚的人,他玩弄权利和性命没错,但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选这么一针见血的办法。”傅延继续说:“这种手段杀伤力太低了,简直像是在故意激怒我们一样。”
柳若松反应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傅延的意思。
“你是说,他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柳若松问。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傅延脚步忽然顿住,皱着眉环视了一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柳若松问道。
傅延默不作声地把通讯器亮给他看,只见傅延通讯器上由贺棠发来的坐标点正在闪烁,范围……俨然就在他们附近。
柳若松下意识也环视了一圈,但别说贺家兄妹,就连车也没看见半辆。
“有可能因为磁场问题发错坐标吗?”柳若松问。
“不太可能。”傅延说:“他们有习惯,不会完全依赖电子设备,生成坐标后会根据离线地图检查一遍,然后再发送。”
那事情就有些严重了,柳若松想。
本来,按照贺枫和贺棠的习惯,在发送汇合坐标之后就应该原地待命等待帮助,如果中途遇到了什么意外不得不离开,也会发送新的坐标,或者给出暂时撤离的信号,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
何况人可以不见,那么大一辆车总不会突然凭空消失。
“散开。”傅延说:“找寻痕迹。”
柳若松跟他出过不止一次任务,闻言很默契地跟邵秋背对而行,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车辆翻滚的痕迹还停留在沙土地上,深深的土痕一直延伸了二十多米才变成大面积的凹陷,柳若松简单地用脚丈量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车辆真正着地的地方。
他打开随身的探照灯,向地上划了一圈,在凹陷的边缘处发现了一滩血迹。
那滩血迹颜色还新鲜着,一大半都洇进了土里,柳若松伸手一摸,发现还没有彻底凝固,甚至还带着温度。
出血量看着大概有个四五百毫升,只是不知道是受伤的贺枫一个人的,还是他们兄妹俩的。
周围零零散散也溅着一点血迹,但都没有这一滩数量多,柳若松心里发沉,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正想回去告诉傅延自己的发现,就听傅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若松,白头鸢发现了车辆线索,坐标同步给你了。”
柳若松闻言连忙掉头,奔着邵秋给出的坐标而去,跑过去的时候他才发现,破碎变形的车辆已经被人丢进了一处狭窄的排水渠,整辆车扭曲地架在水渠上,侧门朝天,玻璃已经全碎了。
“人呢?”柳若松心里还抱着点微末的希望。
“不在里面。”邵秋说。
“车辆坠落地离这里有百来米。”柳若松说:“虽然不远,但是车不可能凭空位移,八成是被人丢在这的,贺枫和贺棠”
“可能被他们带走了。”傅延接话说。
“但我们从车辆出事开始,赶到这里最多没超过二十分钟。”柳若松说:“就算贺枫受了伤,贺棠的意识也是清醒的,怎么可能被人无声无息地带走,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不是没有。”傅延摇摇头。
柳若松皱着眉,刚想追问,却猛然间想起方才那个突然升空的直升机。
当时直升机轰鸣直响,其中有足足十来秒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