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其实什么都没变。
他没变,她也没变。
他对她的喜欢,更是一分一秒,都未曾改变过。
早八下课后,周霁抱着花走进办公室。
罗美霖一见,立刻惊讶道:“不是吧周霁,这才几天啊,你就原谅他了?”
周霁摇摇头,“不是他。”
“那是?”罗美霖更惊讶了,“这么快就后继有人啦!”
“不是,是一个朋友送的。”周霁指了指罗美霖花瓶里原来那束已经有点蔫了的花,“霖姐,要不要换一下?”
“换吧换吧。”罗美霖随意一点头,心思却完全不在插花上,笑着啧啧打趣道,“现在是朋友,以后可就不一定咯。”
周霁笑着嗔了她一眼,俯身把换下来的旧花扔进垃圾桶里,又把新鲜的花在瓶口插好。
本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很快一晃而过。
可周霁还是无法完全放松,这周末她还要继续写评职称要用的学科小论文,之前给纪文惠看过的项目申报材料也还需要继续改,星期天还要给系里参加竞赛的学生们进行语音方面的辅导……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安煜扬今天终于没再继续出现在她面前。
周霁心里一边如释重负,一边忍不住哂笑。
看来那些爱得死去活来、至死不渝,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当代罗密欧与朱丽叶们,果然还是只存在于虚构的文学作品中。
现实中,无论分手的时候再怎么死去活来、如丧考妣,事实上也不过是只难受一星期不到而已。
但是,当在自家楼下看到安煜扬的那辆牧马人的时候,周霁才明白人,往往是最经不起念叨的。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是你期待的,还是不期待的……
有时候真的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来就来吧,周霁都快习惯了,于是她打算故技重施,还是跟之前一样,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上楼就好。
直到牧马人的车门打开,她看到,安铮从车子的后排走下来。
周霁和安家两父子坐在客厅里。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周霁确实是没想到,为了能让她回心转意,在二人平时那么水火不相容的情况下,安煜扬竟还是会去请安铮出面。
早知道自己跟他分手,能让平时针尖对麦芒的父子二人如此“同仇敌忾”地统一战线,她应该再早点下手的。
也省得她之前那样千方百计、如履薄冰地维持和缓和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关系了。
安铮到底还是讲究分寸的。
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这次没带任何助理和保镖来。
也没再让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否则,现在的场面只会更加尴尬。
周霁给安铮倒了茶,然后就见她安叔叔捧着杯子一个劲地喝茶,并未见有开口的意思。
可周霁却有点急,她还有一大堆学校的工作等着去做,心说,我这就是速溶茶包泡的水果茶,又不是你那些几万块一斤的名茶,有什么好细细品味咂摸的?
有什么话,您倒是快说啊!
又过了几秒钟,周霁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应该等长辈先开口的礼仪规矩了,她先发制人道:“安叔叔,您这样,确实让我有点为难。”
她话音刚落,沙发上两个男人的眼睛瞬间一齐亮了一下。
安煜扬猛地抬起头来。
安铮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终于开了口,语气和缓中带着几分惭色:“小霁啊,扬扬这段时间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替他跟你赔个不是。”
周霁赶紧摇头:“没有,安叔叔,您千万别这样。”
安铮又接着道:“但你可能确实是有点误会他和小歌那孩子的关系了,是这样的,之前小歌出国学琴,他们俩也是好多年没见了。前些日子,那孩子的琴行里出了个寻衅滋事的案子,报警之后,扬扬从中帮了点小忙,两个人这才重新联系上的,但就是他们发小,除此之外,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啊。”
周霁没说话,她听明白了,安铮误会了她刚刚所说的“为难”,以为她是在为难要不要跟安煜扬重归于好,所以才会跟她解释这些。
“当然了,他没跟你好好解释,这确实是他的不对,我已经教训过这臭小子了。”安铮又道。
周霁终于忍不住了:“安叔叔,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刚刚说的‘为难’,不是指还要不要跟安煜扬重新在一起。”
两个男人的脸色又同时变了变。
“我的意思是,您一直都是我很敬重的长辈,我甚至把您当做朋友,但如果您像今天这样来”她顿了一下,发现好像找不到什么其他更加婉转的说法,于是只能继续说,“来逼我,以后我可能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您。”
她神色诚恳,态度不卑不亢。
安铮沉默了。
就在周霁以为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有点太直接了,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听到安铮说:“小霁啊,这次是叔叔考虑不周了。不管怎么样,这些年都非常谢谢你。你说得对,扬扬确实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以后”
他顿了一下,“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还是能继续把叔叔当作你的朋友。有什么需要的话,还能愿意来找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