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勃朗峰的雪冠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崔安然从一场断续但漫长的睡眠中醒来,眼前漂浮着无意义的白色光点,她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以适应光线。
占据整面墙体的落地窗澄澈透明,那些被晨风惊动的雪粒正沿着玻璃斜角簌簌滑落,为窗外令人惊异的景色加上了实时动效滤镜,美得如同高清视频。
云层在海拔四千米处裂开缺口,让晨光慷慨地倾斜而下,照耀着山谷底部的一大片冷杉,明快的绿色上托着白得耀眼的新雪,饱和度极高,让人愉悦,同时也让人放松。
崔安然裹着绒毯从床上坐起来,安静地放空了几分钟,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雪峰。
和谢青彦每年都能够有固定的度假时间不同,在屹然上市之前,崔安然不仅没时间度假,而且几乎没有休假,没有节日,没有周末,她每天都在工作。
五年前她中断学业回国,接手悦然,其实并不是一件众望所归的事情,反而是董事会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在没有哪一方具有压倒性力量的局面中,她成为了所有人默许的那个“傀儡”,一个头衔和身份都适合摆在台前的花瓶。
创始人独女,公司的品牌正好来源于她的名字。
所以她必须证明自己,让傀儡生出灵魂来,在属于自己的公司找到自己的位置,在原有的框架下要撼动那些旧军阀太难,悦然当时的架构陈旧,船大难掉头,崔安然选择了放出一艘小船,为新的技术专利单独成立屹然。
虽然有了技术,可是想要达成商用还要继续研发复现,缺钱,悦然缺钱,崔安然更缺钱,崔海山已经抵押了所有能抵押的财产,绝望到要跳楼的地步。
谢青彦有钱,而且他迫切地需要花钱,他想要转移虹飞最有价值的那部分核心资产,最合理的办法就是结婚。
父子本是一家,但是儿子如果要结婚,自然是要分家的。
从这个角度讲,崔安然和谢青彦的利益严丝合缝的对齐,完美的拼接在一起,当时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
谁叫谢家还有一个儿子。
一个多余的人,一段不该存在的关系,只要她闭口不谈,就永远没人能证明。
可是还有名字。
镌刻在身体上的名字。
崔安然又想起那个回忆与幻想交织的梦境来。
室内供暖很足,她穿得很少,从绒被中脱出圆润白皙的肩头,随手从手腕上拉开黑色的皮筋挽住头发,赤脚踩在地毯上,趁着晨光清透,环视整个屋子。
粗犷的原木横梁上仍渗透着松脂的清香,与壁炉中燃烧的桦木气息交织在一起,大部分家具是橡木的,其余是桃花心木。
这是经典的阿尔卑斯山区传统木屋风格,在当地称为“Chalet”,外形朴实,但是用料考究扎实,整套木石建筑要耗费数百万欧元,通常不会改变陈设。
崔安然看见三寸见方的银质相框摆放在粗石壁炉的上方,里面镶着一张嫣然巧盼的照片,背景里银色血线的野性山脊与如今窗外景观完美重叠,而画像中的女人的眉眼,她十分熟悉。
和她猜想的一样,这是二十几年前,贺琳住过的房间。
崔安然没有犹豫,立刻上前取下相框,抽出边缘已经发黄的相片,翻了过来,背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崔安然想了想,放下相片,用指腹触摸着相框内侧边缘,一点一点的感受着,相框右下角靠里的隐秘之处,镌刻着一行细细的小字:Orson Fung。
这是冯叙白的英文全名。
崔安然不仅莞尔,她感受到一种很奇异的温情。
血缘真是强大的力量,不曾真正见面的母子有着同出一辙的执念和习惯。
他们刻下爱人的名字。
我选循环??,认真的。
小贺确实有和妈妈一样的执着!哎…可怜的贺琳,真的非常想知道故事的全貌!
拳打金融届,脚踢娱乐圈,羊毛老师好样的。
新年好 大家
什么时候更新?
今天一定更??我以为没人催呢哈哈˙?˙
等更等的非常焦急!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崔姐还有金融操作?【是在问吗?没有人问我也要讲哈哈
所以虎牙哥出来溜一圈友情客串一下吗
hhhhhhh林州行要这么忙吗
41 她原本就是为了找到答案
银制相框托在手中很有分量,某些地方已经有些发黑,这是纯度不够高的表现,仔细观察相框的装饰花纹,会发现注模粗糙,不够精致,这不是个贵重物品,和低调但昂贵奢华的内饰并不搭配。
谢家在吃穿用度上不会亏待贺琳,何况在嫁给谢虹飞之前贺琳也是风头正劲的一线女演员,所以这应该是一个礼物,来自爱人的礼物。
贺琳最后的时光就在瑞士度过,甚至很可能就在这间木屋内度过,她困在这里,凝望着窗外的冷杉和雪峰,将银质相框摆在壁炉的正上方。
崔安然收好照片,重新放好相框,对着照片中贺琳的微笑,她也回复了一个同样的微笑。
崔安然回到床边,穿上鹿皮拖鞋,然后更加细致地搜寻整个屋子,她看向墙面。
墙上悬挂着登山者的冰镐和雪镜,以及一整只鹿头,鹿头下方是一列竖着排列的嵌入式展柜,内衬天鹅绒,里面摆着造型各异的动物形态的全钻装饰品,切面在装饰灯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最下面一层,却只是放着一只黑木雕刻的小鹿,看起来灰扑扑的,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有放回展柜,而是顺手放在壁炉上方,放在相框旁边。
于是崔安然的目光投向两侧原木的木纹,她用手摸上去,摸到一段特殊的木纹,有细微的突起,她用力按了下去,果然发现最底下的一格缓缓推出一个隐藏起来的暗格。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稿纸,卷了起来,用丝带扎紧,时间过得太久,纸张已经泛黄发脆,像失去水分的树叶一般。
崔安然没有任何犹豫和心理负担,立刻拆掉丝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