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点头,目光并没放到他身上。秦葟见她不妥,一想便知是为着什么。他主动问:“你介意顾小姐来看我?”

“不是。我明白你,你容易对过去时光和人有眷恋。”上官趁机说出心声,语气十分和善,不想在他生病时得罪他。

秦葟闻言,身体略微僵挺,缓缓吐出一口气,才道:“我不是。我知道在什么时刻做什么事,要什么。”声音虽不大,却坚决得不容人反抗。

离开他两年多,再次见他严肃脸庞,上官心里还是会忐忑一下。记得从前,他总是一本正经地面对她,还对她说过:“上官,我不热衷于谈情说爱。”

而她却总是,单以男女情感来评价他。仿佛只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就不是好男人。

是她错了......她又道:“我以为你会念旧情,对我也是如此。”这句话亦并非冲动。但话落垂眸,没有直视他,被他用掌心托起了下颌。

他看进她清晰的眼眸深底,接话道:“我一直爱你,跟旧情无关系。”

0075 娶你回去当太太,肯不肯?

上官微诧,诧异他居然说出“love ? you”,她长睫随即不安地颤了颤,变得紧张,凝了几秒才开口:“我和你地位差别大,注定不能长久。”

“我从来不介意这个。”

“但......”

被他黑得发亮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睇着,那样热切的眸光,让上官心猿意马,无言以对。

当她迎向他幽深冷静的双眸,宛若一个漩涡,引她不断靠近,最后坠落。然她还是无从揣测起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说的话却接着在她耳边响起:“一开始我以为,喜欢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只要感觉对方好,也就安心了。但是你,我很想你留在我身边。”

他徐徐开口,语调不紧不慢。

累积了两年多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获得纾解,秦葟扬起黑眸,眼皮用力闭上,深深吸气。

“让我想想......”上官几乎是急匆匆地说出来。

“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和自由,只要你喜欢来看我,陪我一下。”

“我不知道。”

“那么,我等你。”秦葟说。

上官最终垂下水汽氤氲的双眸,很快离开了医院。

和他再见面,便是她母校的经济学讲座上。

很难解释她的心情为什么一下子又变好,当她来到他的讲台下,见他像个身经百战的专业讲师,她萌发捣乱的冲动。

以为他认出她,会叫她回答问题,那么她会问:“你结婚了吗?”当时定哄堂大笑。

可惜,他好像预判了她的预判,只是如沐春风般笑了笑,没有选她。

他头上的伤大好了吧,说那么久的话都不见累。等他说到:“好,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她啪啪拍手,到场内掌声渐消才罢休。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林腾车里的,直奔过来,要她开窗。她笑他方才在上面是否认出了他,他顺势牵住她手,淡笑道:“你个不好不坏的学生。”

“快放手,这里刚散的人都认得你,成何体统?”上官把手抽脱。

秦葟眉目松弛,轻描淡写,“见就见,有什么所谓。”

她笑着拆他台,“他们会觉得你不端庄,刚才在台上说的话全是没用的。”

“你在美国学会了斗嘴的本领,却也不说点好话,我说不过你。来,跟我上车,我带你去书店喝咖啡。”他领她到车边,司机彼时候在车里。

“哇,你头还没好就喝咖啡?”

“陪你。”

“如果被林腾竹茹知道我在休息享受,他们盯装修,定不肯。”一路上,上官滔滔不绝,如面对一个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秦葟则是一副乐于助人相,问道:“你们有什么缺的,我可以帮忙。”

“如果我说我们缺一个上世纪法国藏品,你可以?”

“喂,lady,强人所难哦。”他哑着嗓音,逗玩着她,那嘴角含笑的模样有种挑逗人心的魅力。

上官抱腰发笑,稀碎的笑声一直沿路飘在风里。

下次见面,秦葟光临美术馆观看内饰装修。上官递给他一杯外卖刚送到的冰柠檬茶,他顺手接过,还没喝便说:“酸。”

“什么?”上官顺口接话,“我觉得刚刚好。”

“不好,”他眼中现出愠色,像个妒妇般犀利计较,“你跟他,是几时的事?在美国交往过?”

他说的是肖仲谋,原来那个少年成名的天才黑客竟是上官的旧相识,还是两小无猜,一个大哥哥,一个小妹妹,两者父母是多年朋友。

而肖仲谋在美国任职,这两年来照顾她不少。现在上官拿到文凭回来,肖仲谋也辞去美国百万年薪,选择回国发展。

这里头的深意,叫一个男人该用什么角度来看待?

方才秦葟跟肖仲谋碰面了,一到正在装修的美术馆,就见一个有为青年对着一个艺术美女,说说笑笑。肖仲谋还特意给上官带来了她爱吃的东西,一种酸辣凤爪这对秦葟来说绝对是小家子气的行为,但对方不仅做到了,还令上官开心了。秦葟不悦。

他以一种面对情敌的眼光望向肖仲谋。

肖仲谋走,他留下,想给上官脸子瞧,又没舍得,半晌,只用一个酸字来表达自己。

上官倒不觉有自己跟肖仲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她见秦葟未免有些过了,平静回道:“你说肖仲谋啊,我们一直都认识。在美国的时候,他有追过我,我说学业忙,不得空,他说等我,就这样。”

秦葟问:“你对他没有?”

“我对谁都没有。”她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