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前妻
我靠一章更比一章强,越来越精彩了
大大,你要是能一直生产就好了??
看不够啊看不够……
爱要怎么说出口,可以对任何人说爱黎佳,唯独对心里的人说不出口,哎,顾俊也是可怜人
爱在心口难开??
快去把佳佳接回来吧
前妻回来了哦~佳佳会不会有危机感?喵哥今天还更吗?
爱
兰州下了雨,沙尘暴后没有一天好天气,一场大雨连着下到五号早上才刚刚停,黎佳抱着小梨子坐在操场上,周行知给这里装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她就这样抱着小梨子坐在秋千上晃啊晃,听小梨子一个个背她教过的单词:“lemon 是柠檬,cherry 是樱桃,apple 是苹果,banana 是香蕉……pear 是梨,小梨子的梨。”
“那小梨子以后跟大家介绍自己,要怎么说?”
小梨子仰着脖子看黎佳,犹豫着说:“my name is little pear……”
“哈哈哈!”黎佳大笑,露出尖利的牙,“当然不行喽,小梨子是你的小名,我们跟大家介绍自己的时候要说大名,你的大名叫什么?”
“张粉红。”
黎佳在秋千上晃,从山上到山下一路黄土漫天,到处是枯黄的草,低矮的灌木长满了刺,被泥土糊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再鲜艳的衣服过不了两天就灰突突的了。
“粉红,很好,红红火火的,小梨子要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活得红红火火。”
黎佳擦掉画板上的字,这种画板是磁性的,很方便,一推一拉,白板上的字就被擦去了,她用笔在白板上写上“张粉红”三个字,握着小梨子的手重复写,写满了画板,再擦掉,让她自己写。
小梨子并不算聪明,但很专注,对任何知识,无论是英语,汉字还是算数,就像快干死的花,浇一点水,土里的根茎几秒钟之内就能把水分吸个一干二净。
她自己写了一遍,照葫芦画瓢,漏掉了弓字旁和绞丝旁,在黎佳的指导下写第二遍就只漏掉了弓字旁,就是“米”和“分”之间隔得太远,像“长米分红。”但到了第五遍,她就能很完整地写出自己的名字了。
“小梨子,你……”黎佳想说你以后想做什么,但想到周行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以后的事,她停顿一下,说:“我也叫黎,黎佳,离家远远的意思。”
小梨子一听,诧异极了,字也不练了,仰起头盯着黎佳的脸,红黑的小脸蛋上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宛若沙漠里的清泉,“老师,你想爸爸妈妈了吗?”
“不想,”黎佳垂眸,平静地望着小梨子,“一点都不想,不是每个爸爸妈妈都爱孩子,他们不爱我,我就不爱他们,他们把我养得不好,我就自己养自己,养成我喜欢的样子,谁也不能说我不好,只要我喜欢,就是好。”
“所以我叫黎佳,我要离家远远的,”
黎佳把脸埋在小梨子的发顶,“我们都要离家远远的,这样才能得救。”
“你不要跟娃娃说这些。”一旁一直沉默的周行知开口了,他盘腿坐在塑胶跑道上,捏着一根狗尾巴草,在太阳下眯着眼看远处的荒山。
“路要她自己选,她要是想一辈子待在这,靠自己供养父母弟弟,要是这样能让她快乐,你就要让她去呢,你要尊重人家呢。”
“再说了,人都走了,这里谁管呢,咋建设呢。”他低着头,声音硬邦邦沉甸甸的。
黎佳背对他不说话,小梨子感觉黎老师抱着自己的手搂得更紧,她七岁了,很会察言观色了,看看黎佳再看看周行知,小声说:“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出去学更多的知识,再回来教给这里的小朋友。”
可是她父母会让她学多少知识呢?她脚上的镣铐能让她走多远呢?她满怀憧憬地走在花开的路上,那镣铐总会在某一时刻猛地收紧,割她一脚血,把她狠狠拽回来:她弟弟要上学,所以她不能上,她弟弟要结婚,需要她的托举……
黎佳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酸涩,后来酸涩变成没来由的怒火,她沉默地抱着小梨子,把脸转过去,深呼吸平复剧烈疼痛的心脏。
周行知见她不说话,抬头看她一眼,干咳两声,笨拙地晃一晃怀里的小婴儿,那是小梨子的弟弟,在他怀里小得像一只兔子,他笑道:“我意思是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么,反正我靠自己把我爸的场子盘活了,我自豪着呢,上海尕娃们喜欢去迪士尼,去南京路步行街,外滩,我也没说不好么,但是咱们兰州尕娃们牛肉面吃上,手抓羊肉吃上,天热了去滨河路看夜景,人家都说兰州晚上就是曼哈顿,漂亮得很,想看书了就去图书馆,82 路公交车一块钱就到了,想看撒看撒,也潇洒着呢,人活一辈子开心就成了,我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是兰州市,城市,小梨子她们不一样。”
“这我知道,”周行知赶紧表示认同,“所以我盖学校么,不管咋样,最起码让她们识字,考上中学,哪怕到兰州找个服务员的工作也好呢,你说对着呢没?”
“对。”
“嗯。”他憨憨地笑,看着黎佳的眉头慢慢松开了,可等她把脸转过来的时候他又把头低下了,看向怀里的小娃娃。
“你抱小孩抱得挺好的。”黎佳转头一看他就笑了,笨是真笨,但小心翼翼的,粗笨的手指抹一下婴儿唇边的口水,轻得像在捻一片花瓣。
“也没有,”他黑脸臊得发红,笑着说:“跟抱羊崽子差不多。”
小梨子坐在黎佳怀里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神色自若地跳下黎佳的膝盖,走到周行知身边,说:“周叔叔,给我吧,龙龙拉屎了。”
“啊?拉屎了吗?”周行知赶紧把怀里的婴儿提溜起来,顿时飘出一股恶臭。
他尴尬透了,看着小梨子把龙龙抱到一边的长椅子上,熟门熟路地打开包被,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缝的尿布,其实就是布头子,折两三层,缝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线,给自己弟弟擦屁股换尿布一气呵成,再重新包好,坐在椅子上晃啊晃,小手轻拍他的背,小孩哼唧了两声,就又嗦着手指睡着了。
“哼,”黎佳看着小梨子侍弄她弟弟,“还龙龙呢,什么龙在姐姐背上长大?给女儿起名就是梨啊苹果的,给儿子起名就龙啊虎的,搞笑。”
黎佳不想再看,站起身把画板收进她的书包,她这次特地给小梨子也买了一个书包,和她是同款的子母包。
她还在网上订了一大堆书,趁着五一前送到,堆满了小小的阅览室,有拼音注解的唐诗宋词,四大名著,双语版的外国名著和伊索寓言,当然了,也买了一些连环画,孩子们就算冲着连环画都会往阅览室跑,开卷有益,只要有阅读的习惯就好了,总比几个人围成一堆,拿着大人淘汰下来的碎了屏的手机没完没了地刷抖音要好得多。
她边收东西边回头瞥一眼周行知,坏笑道:“你也真行,就没闻出来小东西拉屎了?”
“没有,”他还坐在原地,笑着挠挠头,挠得咔嚓咔嚓响,“没注意。”
“呃……好吧……”黎佳把眼睛对成斗鸡眼,舌头一伸,做一个吊死鬼的表情,一屁股坐回秋千上晃来晃去,怡然自得地享受山里清凉的风。
“七月份这里就正式开课了。”周行知躺在地上,闻着被阳光晒出的塑胶味,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
“嗯,”黎佳晃秋千的动作一顿,低头看自己在地上的倒影,“我会回来的。”
“三天,还是五天?”周行知呢喃,毛茸茸的长睫毛半阖,盖住金色的眼睛,那眼睛如贝加尔湖一样平静且清澈,蔚蓝的天空就在湖底。
“半年?一年?还是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