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事情已成定局,她们在这也帮不到温西什么了。
傅晚森给陆云蔚打了个招呼,飞快带着陆寅之离开了这儿?,他的脑子?似乎一片空白?,像麻木的机器一样完全被她牵着走。
等上了楼,他感受到周围的暖意,才稍微回过神,惊恐抓着她的衣袖,慌张道?:“我想?找人?借手机报警,可谁都不愿意借给我……那个地方我不认识,等我好不容易走到附近警察局,警察带我原路返回,结果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血迹……是程肆的,全是他的!”
傅晚森拿毛巾将他脸上的雪水擦干,安抚道?:“这并不能代表程肆已经……”
“我看到他的尸体?了!”
陆寅之沙哑出声,连指尖都在发抖,烫脸的热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掉出来:“负万,他死在了我面前,我没能救得了他……我真没用?……”
“小?也,这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陆寅之神情惊惶,哭着道?,“是我去开的门,让那些人?进来了,他们拿我威胁他,我打不过他们!我辜负了温西的托付……温西……温西呢?”
他一边喊着温西,一边又要往外走:“我要去找温西,我向她赔罪……”
傅晚森拉住他,试图让他冷静:“温西的情绪现在也稳定不到哪儿?去,她肯定和你一样自责,你告诉她这些,想?过她过得去这个坎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陆寅之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痛苦和惶惑,“温西帮了我那么多,她只是拜托我这么一件小?事,我都没做好,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的话?,我就把你送我的那把枪带上了……”
“我明白?,”傅晚森深吸一口气,“但?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有没有你都会发生,谁也阻止不了。”
看到陆寅之崩溃成这样,老实说,傅晚森第一次有点质疑自己的决定也许错了。
好朋友死在自己面前他尚且自责成这样,如果到时候让他亲手了结她,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真的还有活路吗?
退一万步说,陆寅之根本?没有一丁点对不起她,就因为他是书里未来的反派,所以就要亲手把他从里到外摧毁掉?
“你别安慰我了,你不明白?。”
陆寅之手脚冰冷,脱力地倒在地毯上,抱住双膝喃喃:“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就是傅晚森,也根本?没法在华海找到你,她教我听你的话?,不要乱发脾气,还帮我赚了整整一千万,让我勉强有底气和你求婚。”
傅晚森无奈地抱住他:“傻不傻啊你,一千万都够求好百次婚了。”
“不是那种对付的求婚,要很隆重的!”陆寅之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在你身边的人?都那么优秀,而我什么都没有……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学校,很想?努力把自己变得有用?,可是我怕我一走,你就忘记我了,再也不来找我了。”
“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从一开始就是,我赌不起……”陆寅之泪眼婆娑地开口,“负万,你知道?吗,是温西让我遇见了你,我……真的很感激她。”
傅晚森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我家的花园里,阴差阳错,你把逃跑的我带走了。”
陆寅之在她怀里仰起头,黑眸晶莹剔透:“其实当时我试了好多种办法绕开我爸用?来拦我的保镖,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我还以为自己逃不出去了。”
“……”
傅晚森突然心?跳得很快,她尽量平静地问:“这和温西有什么关?”
“是温西给我出了主意,买了套女装和假发过来,我换了衣服,她替我周旋保镖,所以我才能畅通无阻地往花园走。”
陆寅之说:“如果我当时没去花园,你肯定就和我姐碰上面了,那么……”
后面陆寅之说了什么,傅晚森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脑子?里嗡了下,听见自己血液沸腾,心?脏忐忑乱跳。因为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在这一刻清晰如明镜般呈现在她面前。
难怪陆寅之生日宴那晚她遇到的人?不是陆云蔚而是陆寅之;
难怪陆寅之提前知道?了她回傅家后的身份;
难怪脾气暴躁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陆寅之这段时间始终克制,就连她的冷落战术都不起效,完全没有丝毫黑化迹象。
这些……都是温西改变的,全是她改变的!
“小?也,你先等等我。”
傅晚森滚了滚喉咙,抬手抚了下陆寅之的头发,将他抱上床,给他盖好被子?,叮嘱道?:“我要去做一件事,你的朋友也许还有救。”
“真的吗?”
陆寅之喜极而泣地张张唇,又?被傅晚森按了回去:“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我还需要去确定,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拉开了酒店门,往VIP电梯口冲去。
电梯开的瞬间,一道?沾着血迹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傅晚森一抬头,就看到了温西的脸。
少女怀里抱着一件大衣外套,面无表情的模样像块冰冷的雕塑立在原地。
明晃晃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顺着她消瘦沉郁的线条流淌,裹住两人?相交的倒影。
傅晚森听见自己按捺着激动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还你衣服。”温西走出电梯。
出口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傅晚森接过那件大衣后,温西又?掀了掀唇:“谢谢……还有陆寅之,我知道?他回来了,你帮我转告他一句,谢谢。”
傅晚森故意问:“你不怪他吗?”
“他是程肆用?命保护的朋友,”温西垂着眼皮,看不清神色,“我怎么会怪。”
傅晚森:“那你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办?”
这话?一出,温西的表情冷得好似什么都不能令她暖过来,她嘴唇颤了颤,只说:“我不会让他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