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让吴如海送顾雪芝回去。

望着顾雪芝远去的袅娜倩影，萧来不屑一顾，女人果然还是一样的麻烦，顾世子那么有才干的人怎么得了个这么一个骄纵任性的妹妹。

萧来是皇帝的爪牙，也是陪伴皇帝出生入死的兄弟，以萧来的不善言辞刚正不阿的脾性，很难在京城中混得开，才当上执金吾不久，治理大狱内冤假错案三百起，是长安城官员所不喜，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谁都知道萧来的靠山是皇帝，谁也惹不起，既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

姜楹在殿内，正在和秋水收拾东西见顾雪芝气呼呼前来，身后还跟着吴如海还有一太医。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看到红云额头上可怖的疤痕也吓了一跳，赶忙询问是什么事情。

太医给红云包扎，顾雪芝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乱跑出去了，还害得红云受伤。

她和红云自小一块儿长大，红云是家生子，生得可爱乖巧，顾老夫人很是喜欢红云这个小丫头。

听顾雪芝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姜楹不免松一口气，好在两人没有碰到什么庞然大物的猛兽。

萧来，姜楹曾经听顾砚宁说过萧来此人，顾砚宁多次在姜楹面前夸奖萧来不畏强权，就算是元公主的府邸也敢闯进去捉拿贼人。

顾雪芝关切地问：“会留疤吗？”

太医也拿不准，只是叮嘱一些吃食上的禁忌，顾雪芝肠子都悔青了，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姑娘家家的最爱惜自己的容貌，红云虽然是个奴婢，可顾雪芝一直把她当做亲姐妹一样对待。

红云微笑着安慰顾雪芝，嘴上说着没事。

姜楹拿来军中上好的金创药给红云，红云摇摇头，“不用了，夫人。”

姜楹和顾雪芝直接塞进她怀里，让她好好养着，千万不能留疤。

夜晚入眠之时，顾雪芝辗转反侧，脑中竟然是气愤，愤愤不平。

不就是一只鸷鹰，她还降服不了，还有那个什么萧来，有什么神气的，不就是会训鹰吗，只要她肯用心学，她也会的，总有一天，她会抓住那只鸷鹰拿来炖汤。

这样想着，顾雪芝就暗自较劲告诉自己明天就去找萧来。

*

一个小丫头神色匆匆地走进殿内，怀里不知道揣着什么，见无人立刻跑到屋内。

“娘子，娘子，奴婢找来了。”小丫头压低声音道。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纸包裹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姜晚棠示意她赶紧关门，待发现无人的时候才打开重重包裹着药丸。

姜晚棠仔细在等下端详着药丸，这是信阳公主给她的秘物，据说这种东西可以让男人欲罢不能，忘乎所以，是勾引男人的利器。

小丫头眼底透露着不安，诺诺开口，“娘子，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闻言，姜晚棠眼神一撇，微微张唇，沉默了片刻。

她也不确定，如今自己的都成这副境地了，还能有什么路可走，难道真的像姜楹那样到了年纪随便嫁一个人，可不说能不能找到顾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太后也未必愿意帮助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夫君。

伺候太后这些时日，姜晚棠也是看出来了，皇帝如今压根不待见太后，既然不待见太后，又怎么会收下太后的侄女呢，况且太后对自己又不如姜楹好。

是她自己跟那一帮贵族娘子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会成为皇帝的女人，将来让她们一个二个给自己磕头，要是自己成为不了皇帝的妃子，岂不是要被那群人给笑话死。

她可丢不起这个脸，就像姜楹那样?她姜晚棠已经下定决心了，既然太后不帮自己，那么只能靠自己，自己只能拉自己最后一把。

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丫头还是担心，“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姜晚棠的脸色突然拉拢下来，眉心隐隐约约透露着几分烦躁，“怕什么，咱们有信阳公主，再不济太后也肯定会帮我们的，我可是姜家人。”

......

顾砚宁自从来到上林苑，就和姜卫统领整个北军，护卫皇帝安危，甚少有时间陪伴姜楹，顾雪芝也忙着去找训鹰。

这倒是给了皇帝方便，时不时让姜楹去对弈，钓鱼。

姜楹不堪受辱，多次请求皇帝放过自己，皇帝却置若罔闻。

吴如海佝偻着身子，又来请姜楹。

姜楹不想去，于是便道：“公公，你去跟皇上说我不舒服。”

吴如海笑道：“娘子这是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皇帝身边的人甚少喊姜楹为世子妃或者顾夫人，好似这样的姜楹是未出阁的小娘子。

姜楹叹气，不去的话又怕皇帝亲自找上来，便借口称自己去换身衣裳，能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吧。

皇帝不在，据说在前殿接待大臣，吴如海让姜楹再次等候，姜楹看着案几上的黑白棋子，又看着守在门外的宫人，自己想走肯定是走不了了，连秋水都不能让进来。

这样不是办法，姜楹害怕皇帝得寸进尺，两人又多是独处，怕将来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她必须亲手斩断着孽缘。

等了许久不见皇帝来，姜楹口干舌燥，恰好宫人奉上茶水。

姜楹望向窗外，见快要日落西山了，便询问皇帝什么时候来，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姜楹也没有为难这小宫人，命宫人给自己倒杯茶水再走。

姜楹将茶水一饮而尽，莫名觉得今日的茶水异常甘甜可口，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前殿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争吵的声音，姜楹欲上前查看，发现双腿一软，浑身使不上劲，脑子也逐渐迷离，呼吸得急促，一股热浪席卷而来，迅速蔓延，焦躁不安。

虽是夏日，也没有这般燥热潮湿，况且她并不是受不了热的人。

姜楹脚步踉跄，想要望门口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