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楹感觉后背发凉,自己的手被皇帝紧紧抓着,压根无法挣脱,身后就是皇帝宽大的胸怀,她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飞快走上岸。
皇帝并不生气,只是看着她的举动。
姜楹赶紧行礼,“妾身还有事情,妾身先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好像身后跟着鬼魅一样,皇帝看着姜楹逃一样的背影冷笑出声,脚下的小猫还在喵喵地叫。
姜楹没跑几步就和赶来的秋水撞上,秋水看着一脸惊恐的姜楹,又看了看她身后,见没有人,关切地询问娘子到底怎么了?
姜楹摇摇头,也看了看身后,皇帝没有跟上来。
接着秋水说:“舒夫人说她现在抽身不了,让我们先出宫吧。”
姜楹点点头,刚要带着秋水离开,听到秋水一声惊呼,“娘子,你的耳环怎么掉了一只?”
姜楹摸摸耳朵果然少了一只,该不会是落在船上了吧,想到这里姜楹不免有些担心,又不敢回去找,万一又碰见皇帝了怎么办?
于是她摘下另一只,“可能是掉了吧,也不用找了。”
秋水并没有怀疑什么。
*
椒房殿内,皇帝难得和太后一起用膳,倒也不是真心的,是今日太后特地派了孙嬷嬷请皇帝一同用膳。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皇帝和太后两人很少动筷,各怀鬼胎坐着。
皇帝知道太后请自己来指定没有好事,也没有心思用膳,直接等太后开口。
太后见皇帝筷子都没用动一下,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开口道:“哀家叫皇帝来也是有种重要的事情,如今后宫妃嫔甚少,子嗣是皇家的一大要任,皇帝可别轻视,就算你不喜欢宫里的女子,看上宫外哪一家的娘子,就尽管说,哀家是不会为难皇帝的,可千万别像先帝那样年纪轻轻连个子嗣都没有。”
太后又想在皇帝的后宫安插自己的人,既然姜晚棠不行,其他女子总可以了吧,太后不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皇帝是不想要姜家的姑娘,不过她不担心,巴结自己的大臣官员那么多,谁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入主后宫成为皇帝的妃子,这么些美人一个一个地挑,总会有皇帝满意的。
皇帝何尝不知道太后的心思,巧妙转移话题,"太后近来身体如何?"
太后道:“皇帝能关心哀家,是哀家的福分,只不过.....”
"最近朝堂那边多有弹劾姜丞相,其子姜卫虽然是掌管御林军的卫尉,但据朕所知,姜卫此人并没有什么能力。"皇帝难得动了筷子,也只是尝了一小口而已。
皇帝正在一步一步夺了姜家的权,只要用姜太后在一天,姜家就不可能倒。
太后说:“姜卫那孩子啊,掌管皇宫禁军多年,现在还是相安无事不是吗,皇帝也不比只听一人的言论,偏听则暗。”
“是吗?”皇帝冷笑出声。
皇宫的御林军自然要换人,只不过不急于一时。
皇帝不愿意纳妃,太后也没有什么办法,联合朝中大臣给皇帝施压,皇帝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要是皇帝真的要纳妃的话,也不可能是要太后送上来的人。
第二十二章 把手砍下来
“世子妃,皇上有请。”
吴如海看见姜楹来了,肥胖的方脸上堆积着笑脸,讨好地迎上前,不为别的,就因为皇帝时不时命姜楹去念书。
起初还有李如君作陪,到后面只剩下姜楹一人,伺候的宫人就在不远处,姜楹还是觉得不舒服,心中也越发想念顾砚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顾砚宁身边去。
姜楹每次见到吴如海,她就知道皇帝又找她去念书了,原本平静的心惶恐不安起来,皇宫中能会识字的宫人内侍那么多,皇帝为什么偏偏叫她呢,皇帝总是跟姜楹说忘记那些前尘往事,可皇帝他忘记了吗?
秋水暗自埋怨皇帝太没有人情味,她们家娘子的身份怎么样都是不合适的。
如今娘子已然成婚,和世子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是所有人都羡慕不来的情意。皇帝并没有感觉不妥,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臣妻,怎么看也不合适。
时间一长,姜楹也瞧出几分不对劲了,姜太后跟姜楹说过皇帝的后宫妃子没有几个,姜楹又时常出入大内,要万分小心名声,多半的女人就毁在名节上。
姜楹尽量能躲着就躲着皇帝,最好见不到皇帝,不然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皇帝好像有千种万种的理由来见她,就连一向粗心秋水都看出不对劲了,姜楹生怕皇帝对自己旧情难忘,于是乎在皇帝要拉着她闲聊的时候,她会讲到自己和顾砚宁的夫妻恩爱生活。
每次皇帝叫停了都满脸不耐烦喊她离开。
姜楹知道皇帝这是故意的,至于是不是余情未了还不知道,只知道皇帝是故意折磨她。
皇帝并没有等候多久,就见女子盈盈前来,她总是这样素净打扮,裙摆曳地,眸若远山黛色空蒙,面若皎月,身量纤纤,素衣勾勒出女子不足一握的细腰,好似斜卧的腊梅,疏离冷清。
女子眉目恹恹,露出一寸白皙细腻的后颈,行礼时姿态优雅从容。
皇帝给她赐座,姜楹却并未向从前那样落座。
皇帝面带疑惑地看着她,目光死死锁定她。
姜楹朱唇微启,声线轻飘飘却十分坚韧有力,她说:“陛下,妾身有一妹妹,比妾身相貌出众才情横溢。”
姜楹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呢,想要引荐姜晚棠。
皇帝故作叹气,眼神冷峻看着面前的美人,没有半分怜惜之意,让人站着也没说话。
良久,皇帝握紧手中的玉扳指,冷笑出声,虽是夏日将至,男人的话却如同寒冬冷意深深,“阿楹,你真是自不量力。”
男人的一字一句敲打在姜楹的心间,浇得泠泠凉透,似火一样无情炙热。
皇帝走到姜楹面前,大手捏着姜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像打量一件货物上下打量姜楹,目光直白而赤裸。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很快泛红了眼眶,眼波流转,粉面上划两痕泪珠,破碎楚楚可怜,横生突兀又倔强的美感。
“朕这是在提点你呢,夫妻本是一体,你若安安心心听从朕的命令,顾砚宁在前朝就升得越快。”
皇帝不单单指念书这一件事情。
姜楹还是说道:“这是朝堂之上的事情,与妾身无关,妾身只知道好好守着夫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