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毒种虫族的喉腺则不会。蝉种是无毒种,故事蝉种吞下银匙, 按照生物逻辑,故事阁下拔出匙柄应该只剩半截。你写之前应该找我试一下用喉腺分泌溶解银匙…”
神情冷淡的时寸瑾轻挑左边眉毛:“?”
面无表情以示沉稳的卡许总长迅速换词:“不是大事。”
“主播菲特是亚雌, 你也不是雌虫。不了解雌虫生理构造和发育变化很正常。下次写相关故事互动,涉及生理详细变化的细节, 你直接来找我做实验。”阿努什卡说。
【好恐怖。】
系统忽然在时寸瑾耳边响了两声, 【菲特站有一个破亿楼HOT贴, 专门研究菲特故事主角互动的细节。九成顶贴的账户都在跟风乱喊, 自愿献身当亚雌菲特的生物学素材, 争取让亲密互动全面合理。不知道A567是不是看了这条帖子。他的日程挤得放不下一粒米,竟然还能去刷论坛,网瘾青年!】
“……”时寸瑾对阿努什卡说:“工作时间不要刷论坛。”
“哦。”阿努什卡闭嘴,眼神钉住地板,搜肠刮肚找下一个安全话题,企图遏制翻江倒海的思绪。
想要一次性问清楚预言手段的迫切感从胃中上爬,破竹一般几乎刺破紧紧闭实的齿关……阿努什卡不着痕迹地控制呼吸,再一次狠狠压下与惊疑一起翻涌的野望。
如果说,前几次菲特故事中透露出的“预判坐标”实则都与现实发生过一次异兽潮汐的星标吻合,再次爆发异兽潮汐的“预判”可以被解释成超前科技的计算结果。
那么,这一次菲特写出:“漫游者总长重构战阵,新战阵多次对敌伤亡惨重,未知黑洞涌出大量新种异兽,漫游者总长焦头烂额,最终决定亲自探秘未知黑洞而失联”的背后,完全没有科学数据和情报支撑!
漫游者官网已经两周没有更新官网动态了,没有战死名单也没有新种异兽新闻,菲特写漫游者相关预言是纯盲猜!
最让阿努什卡失语的是,他一看完故事中两笔带过的背景,现实中伊文斯?埃蒙就带着漫游者总长的口信而来;接着,他们开了一个会。
埃蒙长官就像故事中所写,对阿努什卡说出:“这周黑洞之门产生了16个异变跳跃点,有3个封锁得很艰难。”
“源源不断的异兽涌出来,杀不干净就算了,其中竟然还有未知新种。啧,阿努什卡,我打算重制你之前研发的战阵,试试看能不能控住士兵死亡率,再控不住,新种异兽会蔓延到联盟区。”
“联盟区的第一道防线是第一军团总。但辛迪只擅长打信息差足够的战争,他能摁着已知的异兽种群打,一对上新种异兽就趴窝!脑子转不动的蠢货!战阵排得稀烂!”埃蒙总长怒道:“和他一起联合围剿新种异兽,他竟然能把战阵排得撞到一块儿!他以为是在主城中心枢纽指挥交通吗!瞎指挥!白瞎在奥图文念了五年的指挥系!这些年的战争经验不如当成屎排出体外!”
会议中途,伊文斯?埃蒙一时插了两句嘴:“我看报告里写着辛迪长官还活擒了一批新种异兽,送至实验区检验异变星能,也算很重的战争贡献。没那么差吧,埃蒙长官。”
埃蒙总长闻言冷笑一声,藻绿的眼瞳阴桀沉郁,声厉似刀:“活擒这批新种异兽的代价是我的兵死了两个营,他们本不该死。辛迪在犯错上很有本事,就和你一样,你庆幸现在不在我身边,不然我会捏烂你的肺。闭嘴听着。”
伊文斯?埃蒙低头不语。
“辛迪在面对新种异兽战略上是不行了。今天新种异兽冲过黑洞之门,明天他就可以躺重症监护室,后天直接盖旗火化!当初想调这种铁砣脑来漫游者服役是我虫生最傻逼的想法,没有之一。”
埃蒙总长转过来看沉默聆听的阿努什卡,商量:“你最近和十大钝刀合作的业务怎么样?有谁拖你后腿?你别和他们浪费时间扯合同,一群刀都拿不稳的软脚虾能顶个**用,估计想压着你当前哨队。晚点我拟一个漫游者和极东的合同过去,你来忙漫游者的军事合同。等漫游者忙完这阵,我分几批教官队下去给你掠阵拓区,无视那批蠢货。你无视他们就自动贴上来,一群欠教训的傻鸟。”
埃蒙总长皱眉,“要是你的战阵还控不住新种异兽,我打算亲自穿过航道去找另一端的主脑兽杀了。我不在的时候,我会让辛迪多和你联系。阿努什卡,嗯?阿努什卡?你在走神吗?”
祸变之年、源源不断涌出的新种异兽、战阵无解、杀不干净的心头之患、漫游者总长主动探查――一项项出自故事中的虚构预言节点,全由现实的埃蒙总长在开会中无知无觉补全了前因后果。
仿佛,漫游者总长的思想与决定都成为了菲特故事中的一个衍生。
会议当时,阿努什卡被这种巧中巧的虚构转现实情况震慑住;一个没有数据支撑,没有科技背书,一个……完全真实的奇迹预言。
阿努什卡的思维凝固一霎,身体其他感官无限放大,会议室的冷气十足,他感到冷气前所未有地笼罩吹来。轻抚过他的手臂、肩膀、脸。好似……雪肤银发的德斯蒂尼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肩头,把脸贴在他的脸侧,轻笑着用往日的温和口吻问:吓到了吗?
…
阿努什卡心绪翻涌,止步门边,看着厅内办公桌后的爱侣。时寸瑾正在收拾桌上摊开的纸质资料与记事本。
预言是奇迹,也是一把穷凶极恶,举世无双的武器。
这把武器如果使用得当,异兽潮汐的侵略将不复存在,十年内,异兽族群会成为军团历史中的一个胜利符号,一顶流传族群历史的胜利桂冠。
阿努什卡半生浸在军团规则中成长,他的本能里有着追猎血腥与胜利的习性。
如果拥有预言手段的虫族不是德斯蒂尼。
极东军总长会立刻加入角逐预言者的战场,像追猎一头珍奇的鹿、一只驰骋天空的异鹰、一尾遨游深海的大鱼;抓到以后,折其长蹄,拗断鹰翅,刮鳞断骨,缠上锁链,用以电刑与神经生物科技控制预言者,如同打磨一把战刀,磨平预言者的反抗与迟疑,只保留刀锋般尖锐狠厉的预知能力。
其他的?不重要。没有虫族会和武器沟通。
但现在,拥有疑似预言手段的存在是德斯蒂尼。
他永远不会也不可能伤害的存在。
阿努什卡在门口罚站,努力与燃起来的战争本能、亲密关系中的危机感做抗争。
他清楚自己在爱情与陪伴的课程中学得又急又差。然而,爱侣的银眸如火似光,那爱火太亮太慷慨,使得阿努什卡时常看不清德斯蒂尼微笑后的底线与边界。
那爱火又太温暖,使得相恋的爱侣们因过界冒犯产生心间伤疤,也会被误当成炽热的爱,模糊去了痛意。认为爱亦如此,炽热难忍。
可一旦爱火稍熄,所有热恋期过界的冒犯就会变成退潮后的海崖,在伴侣关系间横生出崎岖尖锐的石刺。阿努什卡绝不想德斯蒂尼为亲密关系所迫,叹息间沉默咽下为难与不适,心生石刺。
不行,控制好,调整掌控与解剖胜利的血欲,调整、控制、压下。阿努什卡抿唇,不着痕迹深呼吸,又想到一个安全话题,正要开口,书桌后的时寸瑾先出声。
“刚结束一场会议?”时寸瑾看了看时间,15日夜间01:20,“今天的会议日程全部结束了吗?”
“暂时告一段落。”阿努什卡面无表情看地板:“上一场会议是和漫游者。黑洞之门后的情况近来有些不对,总长找我重制改良新战阵。事务紧急,我推掉了1点到2点30分的其他军务。距离下一场会议开始前,现在有70分钟休息时间。”
语毕,金发军雌肃静地站军姿。
时寸瑾神情中的冷淡稍退。年轻的军总长连轴开会,日日盛装,形象管理与造型随时可以登上军宣杂志封面,现在他一做出汇报兵垂眸看地板,闭嘴罚站的僵硬样子实在像情景喜剧的恶搞。
稳重的军总长亲自踹了一脚自己的闪亮形象,诙谐。
“看来今天有谁掉进困惑的兔子洞里了。”时寸瑾将最后一页草稿纸夹进笔记本,透着点不易觉察的调侃:“别罚站了,新兵。先进来。”
门口的罚站步兵抬头,表情仍是肃穆凝神,嘴唇一动,“指挥府没有布置自然景…”“只是一个比喻。”时寸瑾打断道:“过来。”
“好的。”
时寸瑾从书桌后站起,走到厅室另一侧的吧台,阿努什卡悄无声息靠近,军靴踩上爱侣的身影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