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怎么了?”辛可珊满脸诧异地问,“不是回去取卷子的吗?书包呢?”

“被我扔了,别管那么多了回家再说!”

“等等”

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气急败坏的喊声,“他往那个小区跑了!”

“靠。”童予秀没忍住在心里飙了句脏话。

辛可珊转头望了一眼,皱眉,“怎么回事?”

“等会再说。”小区门口两边栽种着低矮灌木,和她们差不多高,童予秀把辛可珊推进去,然后手脚并用地挤进缝隙,抬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嘘,别让他们看见,不然以后没个消停。”

灌木丛遮挡了两人的身影,这样近的距离,辛可珊几乎可以看清对方的每个毛孔。

蝉鸣,灌丛,泥土,汗滴,此时此刻,空气似乎被点燃,像沸腾的水,像咆哮的狮。

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透过校服传来,童予秀转头疑惑地看向辛可珊,“你怎么了,心跳这么快?”

她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温热的呼吸迎面扑洒在辛可珊脸上,比一百度的沸水更加滚烫。

辛可珊不知所措地捂住胸口,妄图压制自己急如擂鼓般的心跳。

这里空间狭小,两个人肌肤相贴,什么动作都瞒不过对方,童予秀以为她心脏不舒服,松开捂着对方嘴巴的手,“中暑了?”

“……没有,”辛可珊做了个深呼吸,“就是有点热。”

“再忍忍,等他们走了,回家让我爸做沙冰吃。”

灌木丛外,一群小混混稀稀拉拉,呼哧带喘地在书苑小区门口停下。

东张西望了半天都没找到人,红毛男凶神恶煞地走向一旁的便利商店,“喂,刚才有个穿校服的小子,看见他往哪幢楼跑了吗?”

男人站在台阶上抽烟,没搭理他。

“和你说话呢!你踏马聋了啊?!”

“老子只听见狗叫。”

童予秀拨开脑袋附近的枝杈,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往外看,寻思着这人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踏马找死!”红毛男怒发冲冠,抡起右手就要往对方脸上砸,不想拳头还没落下,反倒被对方攥着手腕拧成了麻花。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

便利店门前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吸引了不少的往来路人的视线,男人扔掉手里的香烟,漫不经心地抬起脚,用限量版球鞋碾灭了地上的火星。

“回去找个道上的打听打听,这个小区之前住过谁。”男人甩开红毛男的手,眉眼透着不加掩饰的嫌恶,“以后别让老子在淮康路看见你。”

红毛男痛得面目扭曲,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周围小弟见状气焰顿时弱了下来。

“这群人到底是谁?”躲在灌木丛里的辛可珊低声问道。

“钱猛的狐朋狗友,今天过来找我麻烦的。”

“因为你同桌的事?”篮球场上发生的事早就传开了,不管童予秀和谁打架,辛可珊都不会觉得意外。

“嗯。”

两人同级不同班,每天放学一起回家,今天要不是因为童予秀忘带卷子,辛可珊也不会提前回来,她压低声音问,“你书包没了,作业怎么办?”

某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了就不写了呗,大不了再被请家长。”

这点小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请家长于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她爹早都习惯了。

“你就不能让童叔叔省点心么。”

“那你说怎么办?”

“找回来。”辛可珊道:“我陪你去。”

“……”

童予秀:“行叭。”

天气实在太热了,连童予秀这种汗腺极其不发达的人都汗流浃背,她扯着校服衣摆胡乱擦了擦汗,恨不得脱光了直接裸奔。

辛可珊盯着她大敞的领口,目光倏地一沉,“你脖子怎么了?”

“嗯?”童予秀低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下意识挠了挠不舒服的地方,“不知道,今天下午一直很痒,可能被蚊子叮了?”

“……”辛可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童予秀自然不会想到她想歪了,发现外面的人走了之后,拨开灌木丛跳了出来。

“谢了啊大哥!”她越看越觉得便利商店门口的男人有些熟悉,忍不住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对方睨了她一眼,满脸写着嫌弃。

“洋洋哥哥?!”童予秀瞬间福至心灵,猛然睁大眼睛,“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你不是搬走了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辛可珊紧跟着钻出来,主动解释道,“洋哥下楼买东西,我回来刚好碰到,童叔叔今晚做了火锅,我们都在你家吃。”

三人的父亲鳌山海、童朗、辛泊淮是老朋友,自从鳌山海举家搬迁至戈市之后,童予秀已有多年没见到这位年长十三岁的邻居大哥,打从记事起,她就是对方的小跟屁虫,对方也是因为她才结识的辛可珊。

“都快三十了,这么叫也不嫌恶心。”离开栌安近十年,鳌洋早已过了变声期,童予秀没有立刻辨认出来也正常。

“在我心里你永远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