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祈悦竟然放声痛哭起来。

“我好没用……呜呜呜，什么……呜呜……都解决不了……”

任译听懂了，杜祈悦碎得跟木屑似的话传达了一个意思：周斐很成功，她很失败。

她说周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自己申到了 PJ 那种顶级公司的实习，她的人生太努力，而自己作为她的好朋友竟然如此失败。

“别哭了，周斐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任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不懂杜祈悦和周斐找事忙的目的。在他看来，有钱，够花，玩儿就好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做？

可杜祈悦哭得他心一抽一抽地疼，他不懂她们的目的，但对她的哀伤感同身受了。

杜祈悦的呜咽声还在继续，她太需要一个情绪出口了，任译只能不断安慰她，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纸巾。

莫名的震动声从脚底传来，任译弯腰去看，原来是杜祈悦的手机刚才在颠簸中滑落了。

手机屏幕亮着，来电显示还在继续。

来电的不会是小叔吧

蒋恒舟好会骂…多骂爱听??

赞了

哈哈哈哈现在是蒋恒舟（进化版

85 真心换真心，你愿意吗？

蒋恒舟“跳梁小丑”的评价给了蒋怀冬致命一击。

一句轻飘飘的“小丑的任务就是博人一笑”，掀开了蒋怀冬盖在自尊上的遮羞布。

他开始反思，这么做对吗？他真的爱周斐吗？如果真爱，那她的存在足够让他放弃自己的尊严吗？

天边亮起鱼肚白，思索没有结果，新的一天还有新的事情等他。

-

Olivia 今天到公司的时间比平时早许多。

让她意外的是，周斐竟然比她更早。

距离上次观察周斐已经过去一周多，她倒是没想到周斐能装这么久。不过演戏终究是演戏，今天有部门早会，所有实习生都有两分钟时间汇报工作，她等着看周斐被揭穿。

上午九点。

会议室里坐着各组长和实习生，实习生们依次上前汇报工作。

轮到周斐，她深吸口气，走上前。

“大家好，在这周的任务研究中我发现……”

周斐用两分钟演讲解释她如何通过图表发现了“Deti 品牌在洛杉矶地区陈列失败源于 POP 材质选择问题”。

台下的 Olivia 愣住了，把周斐当作烫手山芋接下的 Sophia 也愣住了。

其他实习生面面相觑。之前就听说这个东方面孔的女人来历不简单，但关系户在 PJ 也不是稀罕物，这场早会前，大家真的把她当成装金币的花瓶。

实习生里，来自墨西哥的女人脸色尤其不妙。这次转正名额很少，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次实习机会，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周斐。

早会后，周斐主动找到 Olivia。

“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我的表现是不是出乎你们意料？”

Olivia 喝了口咖啡，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道：“除你以外，所有实习生都有至少两段的头部企业实习经历。只有你，是因为‘多元化招聘Diversity hiring.美国政府对企业在录用员工方面（如性别、种族、残疾等）有政策鼓励+舆论推动的塑造，但有时会被有心人用来“钻空子”。’进来的。”

周斐自然听得懂 Olivia 的嘲讽。

她还是在阴阳她来路不正。看着 Olivia 悠哉悠哉喝着咖啡的神情，周斐真想一把把咖啡扣她头上。

但她不能，Olivia 的嘲讽有理有据，毕竟之前是自己给人留下了不学无术的印象。

所以，周斐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个人能力和经验水平。”

Olivia 瞥了她一眼，听周斐继续道：“但没有经验不等于个人能力弱，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你是错的。”

留下这番类似军令状的发言后，周斐转身就走，回到办公桌旁的她气得猛喝两杯水。

PJ 核心部门节奏很快，下一个任务接踵而至，这次的任务地区是墨西哥实习生分配的。

她和其他几人被派去不同地区接触客户，周斐被分到芝加哥和 Costco 客户对接。

自从对 Olivia 放出狠话后，周斐就彻底进入战备状态。第一次开会让她头晕的行话也难不住她了，这段时间，周斐认真记下并应用了许多诸如“品牌曝光计划”、“渠道客户数据”类的非人话。她对新任务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既然能做好上一个，也必然能做好这一个。

然而这次，她被客户狠狠上了一课。

当她拿着辛苦熬了几个大夜做出的提案找到那个亚裔面孔采购代表时，提案被翻了几页就甩到她脸上。

周斐愣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纸质的提案甩在脸上没什么痛感，但酥麻带来的屈辱感相当强烈。

“你给我看这些品牌曝光计划有什么用？啊？”采购代表嗓门很大，大到周斐觉得似乎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喊道：“我只关心每平方尺的销售效率！你写这些狗屎东西自己看得懂吗？有什么用？”

周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再次回过神时，脑子里的愤怒、屈辱、不甘和恶心混作一团。